《老房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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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有鬼- 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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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两条影子都很奇怪。左面的影子应该很高大,但映在墙上却一味地低头弯腰,似乎已经谦卑到了恐惧的地步。右面的影子黑得可怕,那种浓重的深黑,闪动着邪恶妖异的光芒,仿佛地狱的颜色!而且,这影子投射在墙上,既没有四肢,也没有脖子,连头也分辨不出,只是直统统的一长条,就像一条直立着身子、嘶嘶吐信,在寻找猎物的毒蛇!

    倘若此时,我们看清楚这两条影子的主人,必定会目瞪口呆,唯有在心底感慨:世事变幻无常,人心善恶难测!

    起风了!

    不远处的草坪里,竹子、芭蕉在风中哗哗作响,摇曳生姿。

    墙上的影子晃了晃,消失了,就像燃尽的蜡烛。

    芭蕉叶丛里,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人影藏身其中。人影浑身淡黄,整个人被硕大的绿叶包裹着,一动不动,仿佛生来就是芭蕉的果实。风声飒飒,叶片飞舞,将呼吸声、心跳声一概掩盖住了,所以人影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我们和那两条黑影!

    当墙上黑影消失后,一双略带稚气却热烈的眼睛慢慢抬起来,望着前方的教学楼,一抹阴鸷、狠利而满含讥讽的冷笑突然从嘴角漾开来,溢满整个身形。此时此刻,虽然无声,想必此人定然在心中暗暗得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高云淡,普照大地的太阳,惠泽众生,也包容着一切:挚爱与仇恨,正直与邪恶,美丽与丑陋……

    可是,天意往往难测,冥冥之中,这旋转不息的命运之轮,所遵循的却是最为无情、也最为公正的天之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又是那张网以待、弯弓欲射的猎人?不到最后幕落,谁也无法看得清!

灵石 第二十九章 灵魂契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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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万籁俱寂。白天的离奇命案让我辗转反侧,想到明天要去接近那个古怪的云腾蛟,更是心生烦躁。我顺手拉过床头边的湿毛巾,使劲擦了擦额头,冰凉的感觉让我静下心来。我翻了个身,睡意终于爬了上来,在合上双眼之际,窗外刮过一阵风,卷起的布窗帘一会儿向里飘,一会儿向外鼓,好像古老的钟摆,一下,一下,从左摆到右,从右摆到左,无休无止,如同一场从生到死的轮回表演……

    睡梦里,我正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蹒跚独行。右脚不晓得被什么东西勒伤了,所以我走得很慢。巷子里朦朦胧胧,光线若有若无,青石板的地面冰凉光滑,感觉很舒服。我走了一会,小巷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家,没有响动,也没有碰到一个行人。我猛然觉得,这小巷有些熟悉,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来过!可是,我的思维能力又像那光线一样,时有时无,没办法深入地思考。

    我正在茫然无措,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背上,我浑身一凛,跨步,拧身,回头,一连串的动作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淡淡的光线下,出现的是一张俊美的脸,依然明亮的大眼睛,熟悉而温柔的神情。怎么会是他?

    “你为什么感到意外?我说过,我会想办法留在你身边的!”柔和的语气中流露出的却是某种执拗的坚决。

    “可是,你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也许面对日夜思念的人,会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就像现在,明知道他可能已经失去了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利,却还是一语揭开了他的伤疤。

    “……不!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真正留在你身边!”仿佛是赌咒发誓般急切的语气与他一直的镇静、从容不相符。我想安慰他,但张开嘴却不知如何措辞。

    我沉默了。

    直到眼前突然光明大作,似乎有一个大火球升起,小巷亮如白昼。

    又一个人登场了!

    俊美的面容,星眉朗目,热情诚挚的表象下,包藏着难以捉摸的内心,不经意间闪过的冷洌的眼光,让我总是有些畏惧。居然是那个奇怪的云腾蛟!

    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竟然先后出现在我的梦里!慢着,我怎么会知道这是在我的梦里?我更茫然了,好像从一开始,我就认定这是个梦,而非真实。可是,我凭什么认定的呢?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黑暗里走出的孙安宁和光明中现身的云腾蛟,两者冷冷对峙着,没有语言,也没有实质的行动,只是静立在我两边。白与黑,泾渭分明,中间夹杂着身影单薄的我,这是给我的一种暗示吗?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空气中的氧气分子似被抽离了,压抑的感觉如同窒息,包围着他们两人的“黑暗”和“光明”像有形的物质,不停地膨胀、收缩,彼此如野兽般撕扯,然后快速退回去,喘息片刻,再次缠斗……这过程在无声中进行,好像一场黑白的默剧。相持的两人,俊美的面容都阴沉得可怕,双目灼灼,同样幽黑如一泓深潭的眼睛里像是有炽热的火焰在跳动!

    我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身子出奇的沉重,无论我多么想移动脚步,却连一个脚趾也动不了!不行,我要去帮他!我努力集中起所有的精神,顽强地尝试着移动。

    这时,我的心一阵紧缩,感到一阵利刃穿心的剧痛,与此同时,巷子外的天空突兀地升起一轮巨大的、血红的“太阳”!这是一个吐着火舌的球状物,挟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向巷子砸来。

    MyGad!我可不想变成烤焦的乳猪或者是压扁的饼干,虽然我不是美女,可那样的死法也太难看、太对不起观众了!我神勇无比地蹿到孙安宁的身边,不由分说地抓起他就往火球飞来的相反方向跑。

    我跑,跑,一直跑!跑得我的肺都快炸开了,可一回头,那火红的球依然在不远处飞着,离我们不远也不近。这大概是梦的普遍套路吧,我不得已自嘲。

    “跑了这么久,你不累吗?”有人好奇地问我。

    “不……累!我们要……赶紧跑,不然……”哦?这声音……怎么不对了?我停了下来,事实上,我腿软得像面条,气喘得赛过老牛,也跑不动了。我奋力凑过去,一看,发出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怎么是你?”

    估计我的脸一定很狰狞,他畏缩地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了?你……一直都是我啊!还有谁?”见鬼!我死死抓住跑了半天的人竟然不是孙安宁,甚至不是云腾蛟,是――齐震!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转而一想,这是梦!做梦有什么道理可讲,也许是潜意识里,我忽然想起了齐震,他就出现了。可是,孙安宁到哪去了?还有,云腾蛟呢?如果这是一个连续的梦,他们两个为什么不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震见我的脸色阴晴不定,试探着问我。

    “不行吗?”我横了他一眼,口气很不爽。

    “我是说,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小心翼翼地说。

    “你的梦里?”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和平时一样,没有高烧昏迷的迹象,“哼,这是我的梦!我还想问你是怎么蹦出来的呢?”

    他一听,立刻脸色大变,神情迷惘之极而且很痛苦,好像被人狠狠扁了一顿之后,又失去了记忆的样子。我有些不忍,拉了拉他的衣服:“反正是梦,管他是在谁的梦里呢!”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他猝然捂住脸,语气里满是绝望,“怎么会在梦里?我到底在哪?”

    我越听越糊涂,刚才还口口声声问我,为什么出现在他的梦里?一转眼,又一副失忆的模样问自己在哪里?天哪,我这个梦做得太不够真实了,怎么把齐震变成了个有精神分裂倾向的人物!

    没办法,我只好继续看下去。只见他抱着头,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停地喃喃自语,诸如什么“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是谁?”之类的哲学问题就像野草,烧不尽的野草一般,前仆后继地冒出来。我悄悄擦了擦冷汗,此类问题,就算把苏格拉底从坟墓里拉出来,也未必能回答得很完善啊!

    让他一直这样文艺腔地煽情下去?还是扑上去用响亮的耳光扇醒他?我举棋不定。

    还没等我权衡出结果,我的耳边响起了“嘶嘶”的奇怪声音。我一回头,该死!光顾着看齐震,竟然忘了那个火球了!它大概觉得被人轻视,十分恼怒,火舌乱吐,劈头盖脑地砸了过来。

    来不及自怨自怜,炽热的火焰已经包围了我们。完了!一副副凄惨的图象在我脑海里闪电般掠过。呜呜!我不要做压缩饼干!我不要做烤焦的乳猪!我忍不住哀叫。

    然后,我的眼前一黑,身子就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一片混乱中,我好像带着一串美丽的火苗,穿过了一条狭窄的黑色管道,连滚带爬地摔进了一个水池里!

    我痛苦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心里犹自忐忑:我变成了饼干,还是乳猪?

    半晌,我小心地扒开眼皮。没有火球,也没有黑巷,在我眼前的是一排洞开的窗户,飘荡的窗帘和蒙着薄雾、刚刚露出半边脸蛋的太阳!

    还好,这是我家!我不禁雀跃起来,看来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我看看床头,一大盆昨夜的洗脸水打翻了大半,难怪我会梦见摔进水池了呢!

    我跳下床,右脚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拽住了!顺手一拉,居然没拉动。我凝神一看,立刻化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

    拽住我右腿的是一根麻绳,黑白分明的两种颜色,修长大方的身形,真是既美观又实用。当然,如果昨天早上没有发生过那诡异的命案,而把那两个死人吊在树上的也不是这种麻绳的话,我会很高兴地拿来用用。现在,看见它就像看见那两个……呃,死去的同学一样,心里长草,头皮发麻,后背冒冷气!怎么办?我愁眉不展。麻绳的一头挂在了床头的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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