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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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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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孙和簪璎华族。而这这类人不拘外貌学问、境况际遇,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那就是:自尊自傲,目无下尘。
  被阿四他们几句大道理引导去‘孝道’上的思维,现在被菑川王太子刘建这一打岔,一时都转移到‘尊卑之序,贵贱之别’上了。
  一道道视线在带刀疤的粗犷面庞上滑过,在粗壮的身躯上扫过……审视、轻视、并无情!
  ‘一个卑微的下人,粗野的底层军汉,口齿乏味面目可憎。读过《诗》吗?读过《经》吗?大字识不识得一箩筐?!’围观的人们噙着轻蔑的笑,寻思着琢磨着:‘他有什么资格谈论华夏圣经中的义理?活活笑掉人的大牙!’
  人们不注意处,周安世皱着眉头悄悄往外走,一点又一点。
  被四周不断袭来的刀片般尖利的目光刺激到了,阿四血气上涌恼羞成怒,甩开后面人的钳制,几个大步蹿上台阶。燕王弟弟看到了,急忙提醒王太子族兄:“从嘉兄,小心后面。”
  菑川王太子对近在咫尺的攻击预谋毫不在意,视若无睹地拉着堂弟刘不害客套:问问淮南王伯父近期读的什么书,问问淮南王后伯母的身体最近是不是健康,问问淮南那边两个嫡出的堂弟堂妹……有菑川侍卫队在,谁又能近得他的身?
  可还不等太子侍卫有所动作,城阳王子刘则却抢先一步挺身而出,举手喝道:“止步!意欲做甚?止步,止步!”
  “俺乃人,非犬!”阿四瞪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怒火中烧:“乃人!!”
  刘则赶在菑川侍卫们前面,兴高采烈争当拦路虎。小胖子眉毛一竖,摆出一脸的不以为然状,‘好’心‘好’意地予以纠正道:“此言大谬!犬亦分贵贱。其贵种,多价值过白金之数。至于汝嘛……嘿嘿,嘿!”
  “哗……”这下子,台阶上台阶下的兵、民、士、宦,无论尊卑上下全指着周太尉家的亲卫笑成了不倒翁:“哈哈,哈哈哈……”
  贵家都喜欢‘声’‘色’‘犬’‘马’。一条好狗的价格很高,超过百金也不算什么。而人市上一个象阿四一样健壮男奴的价格,却绝不超过几十贯——货真价实的‘人不如狗’!
  这话太伤人了,等于是直接嘲笑‘阿四不如狗值钱’。
  于是,接下来,城阳王子刘则发现自己不必再费心拦路,用不着保护王太子刘建了——因为他自己成了阿四的新攻击目标。
  肢体冲突——或者说,打架——开局!
  起初,大家伙儿都没怎么在意,反而有点乐观其成。粗俗军汉虽然人高马大,但城阳王子刘则也不是吃素的——华夏贵族男性都自幼习武,象淮南王刘安那类好文不好武的绝对是贵族中的异类——而且,小胖子的块头和模子都摆在哪儿呢!
  可一交上手,让所有人深感意外的状况就发生了!
  只见城阳王子刘则和周太尉亲卫才一接触,就眼睁睁向内歪了下去,做‘不敌’‘不支’倒地状。
  在袍襟和袖摆的翻飞中,刘则先是原地华丽丽来了个周周全全的七百二十度旋转;其四肢之舒展、姿态之优美,简直令人咬牙扼腕。
  随即,小胖子倒向长公主官邸大门的方向。
  再随后,城阳王子歪歪扭扭地靠在长公主家大门侧门的青铜包的门框上,站都站不住了。
  侍从们,不论是长公主家的侍卫还是菑川王室的武士,目瞪口呆:“王子?王子?”
  “季达?”
  “阿则……”
  “季达兄?”
  王子族兄弟们更是惊愕莫名:‘不会吧?这小子不会这么不抵事吧?平时打猎比武样样不落人后,小胖子可是能耐着呢!难道是死丘八用暗器?’
  城阳王子刘则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用食指中指点点阿四;在虚张声势吼两声“匹夫”之后,扭头就开跑!转眼间,人就消失在长公主官邸的影壁后面,无影亦无踪了。
  门口的人们面面相觑,全都莫名其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还发出不满的喧嚣声——才一沾,就分开定了胜负,太没看头了!
  燕王弟弟刘安国跨出一步,十分怀疑地问阿四:“汝适才做甚?”
  “莫做甚呀?!”阿四看看自己还没来得及缩回的双手,很迷茫很吃惊:搞不懂!他什么也没做呀,只是极普通的对拳而已嘛!
  瞬间,周亚夫家的亲卫小头目又沾沾沾沾自喜地起了别的念头:‘力气突然变大啦?武功见长了?哈哈,太尉大人一定高兴。这回进步了,出息了,下次上战场一定捞个军官当当。俺这也威风威风!’
  周安世锁紧眉头,无声无息地退出围观圈,躲到一颗大树之后。
  23…09 打成一锅粥了 下 。。。
  馆陶长公主家的客厅有好几个。根据接待对象的身份尊卑和亲疏远近,配之以不同规格的摆设和装潢。刘姓宗室的客人,通常都被引向中厅。这间客厅虽然不太大,但好在设施豪华极其舒服,而且和前后宅院都留有一定的距离,十分安静与惬意。
  供王室宗室子弟聚会的中厅之中,此时是欢声并笑语,其乐也融融:
  下棋的,下棋;
  观棋的,观棋;
  喝水的,喝水;
  聊天的,聊天;
  搏棋的,搏棋;
  抚琴的,抚琴;
  写字的,写字;
  画画的,画画;
  打盹的,打盹;
  ……
  ‘嘭~~’正当一屋子大汉皇族子弟各玩各的、和谐共处、正在得趣的时候,中厅的大门猛然被从外面踢开了——不是‘推’开,也不是‘打’开,而是被扎扎实实的‘踢’开!
  城阳王子刘则鞋子也不脱,就象风一样的一头撞进来,倚在门扇上张开嘴就扯着嗓子喊叫:“周亚夫……周亚夫屠戮宗室啦……啦……啦啦!”
  中厅中的空气凝固,温度霎时急速下降五十度,似落到摄氏零下二十度之下……
  棋子落在地上,还原地跳了两三下;
  水杯歪了,热饮沿着倾斜的杯口流淌出来,沾湿了拿杯人的衣袖;
  说话的停了口,瞠目结舌;
  赌博的停了手,手停在半空;
  ‘噌’!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急切间弹破了抚琴人的手指;
  ‘啪’!刀笔在竹简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很难看的划痕,这支竹简算是废了;
  打盹的被身边的兄弟摇醒,一脸茫然地四顾;
  ……
  一干龙子龙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城阳王室的幼子。一道道视线中包含着诧异、回忆、疑惑、震惊、思索、不信、愤怒、痛恨……
  楚国王子刘午素性沉稳,挥手示意四周的亲族兄弟们先保持安静,然后望着城阳王子刘则严严肃肃地问:“季达,汝适才言及……嗯……周太尉……何事?”
  喘两口粗气,刘则急死白脸,急吼吼地补充着:“周亚夫……周亚夫遣其太尉邸亲卫数十人持械而至……现于长公主官邸正门之前……”
  “太尉邸亲卫?亲卫?!”
  “数十人?数十……”
  “持械……而来?”
  “长公主官邸正门……”
  ……
  一群人当时就炸了!
  所谓‘亲卫’,就是将军们的私兵;通常由亲戚啦、家生子啦、门生啦这些和将主有私人关系的人充任。
  别看这些人不是正式的在籍军人,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往往比正牌的汉军兵士强悍上一倍都不止!事实上,在很多大战的紧要阶段,最终起关键性作用的军事力量都是‘亲卫营’。而某些要命的危急时刻,将军们也都是被自家亲卫救出险境逃过一命的。
  作为将军们在战场上最后一道自我防卫力量,将领们往往是不惜血本地好吃、好喝、好装备供养自家‘亲卫’,在训练上更是不计代价不计精力——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
  也因此,正常情况下高级将领数十人的亲卫队伍,平常汉军五百人都不一定拿得下来!
  在座的众公子虽然年轻纨绔,但都不是傻子;家里父兄也多有掌兵之人,自然知道这些军事制度中的侧重。如今突然听说大汉最高军事主官周亚夫的‘数十’亲卫竟然‘持械’而来,哪里还能保持得了平静?心急的已经开始找兵器了。
  刘午还是比较冷静理智的,依然在努力维持秩序,依然在努力追问原由:“季达,周太尉因何……因何?”这段时间没听说周亚夫有什么动静啊?
  “仲成兄,吾……吾诚不知也……”城阳王子粉圆嘟嘟的脸庞立刻呈现出最纯洁最无辜的茫然状,委委屈屈,愁云不展,同时将刚才一直捂在额头上的右手——慢——慢——地移下。
  于是,马上,没人再关心周亚夫家派人来的理由了。
  众位宗室子弟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城阳王小儿子的额头:额角上,一条细细的红线顺着城阳王子面部丰满的线条,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不知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张口就喊了一句废话:“血!”
  ‘呯!’
  ‘呤!’
  ‘嗙!’
  ‘啷!’
  ‘砰!’
  ‘咚!’
  ……
  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迭起,此起彼伏而不断!
  中厅之内,顿时被各位尊贵宗室们用各地方言说出来的诅咒和谩骂充斥。大汉的封国天南地北都有,宗室子弟从小在自己的王国侯国中长大,不可避免的都学了一口当地话;所以一时间南腔北调,抑扬顿挫,声声不息。
  有拍桌子的,有踹凭几的,有忙着找趁手家伙立刻就要打出去的,还有叉着腰细翻周亚夫在吴楚战场上旧账的——赵王室吴王室胶西王室的不幸遭遇把几个年少不经事的小兄弟给刺激得脸红耳赤,牙咬得痒痒。
  没有人召集,也不用召集,各路皇子王孙一个个从座位上软垫上弹跳起来,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向客厅大门口涌去。
  有冷静的还想再详问一些细节,可都被前前后后的族兄族弟们裹挟到——齐齐往外走。
  。
  一个人冲出来,没人会注意。
  但如果是一群人冲出来,就不同了!
  尤其当冲出来的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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