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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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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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度之外,尚有谁?哎……’皇太子端庄地听、听、听;想、想、想……
  谁,还有谁?
  再往下,石美人的公主年龄倒合适。但不行!石美人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石家是父皇做太子时候的太子太傅,在朝中根基深厚。再说,还有个石长公主。
  郑良人?郑良人膝下两位公主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一个赛一个标致。可也不成!郑良人的母亲是袁盎之妻妹!而袁盎,是祖母皇太后数十年的信臣,也是最近‘咸鱼大翻身’的热门人物——错斩晁错后,袁盎竟复起为楚国丞相!
  ‘撇开有家世的、有背景的和得宠的……那么,宋少使的女儿?哎,那么可怜的女人,还夺取她唯一的指望;太缺德了。’刘荣端正地眨眨眼,把关于和亲的各种各样念头全扔出去: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不知……梅宝还生气不?昊天上帝作证,他真的不是故意惹她不高兴的。
  皇太子眼中,太子太傅那张谆谆教诲的脸,模糊……变形成……爱人的芙蓉面^_^
  他知道,梅宝现在压力很大。初孕、表妹和其她人,太子宫高挂的五彩……可他还真没料到,他的梅宝在怀孕后会变得那么易怒,那么善感,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殿下,殿下!”刘荣一惊,整顿精神望向老师兼表舅。太子太傅窦婴目光炯炯:“奏疏,敬请皇太子务必于落日前阅毕。”
  “呀?”刘荣惊讶,这么赶?
  “日落之时,治粟内史将取回……入录。”窦婴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今年的报告,他截留过来,治粟内史还等着看呢。
  “是,太傅。”皇太子认命的接过。魏其侯倒退两步,离开。
  窦婴出去,宫室里一时安静许多。宦官和侍卫门里门外,一个个伫立,鸦雀无声。看看长案边一堆堆的木简卷,皇太子无奈地耸耸肩:大汉疆域广大,郡县众多啊!
  随手拿起一卷在案上铺开,慢慢看起来。这篇,出自东郡郡守;一列列优美的小篆,使整篇奏疏成为一幅远观近看两相宜的画。可惜难得一见的上乘书法,却不能赢得皇太子的注目。
  没有太子太傅在场,刘荣的心思,无拘无束地飞向太子宫内廷的——东殿。
  卷轴,在案上呈无规律的滑动,十度、三十度、六十度……他知道,梅宝恼他不设法让尹长公主入太子宫。可他,实在有难处。
  常规以外,必须有特许。皇太后给诸孺人的就是特许;尹长公主想同样出入太子宫,也必须获得这种特许。他去办了,真的去办了,但……
  他去请皇后;嫡母说现在栗夫人襄助宫内事,让他去找自己的亲母。他很高兴,骨肉血亲嘛,一定顺利;没想到亲母恼怒自己冷落了表妹,说什么也不答应!
  未央宫这头行不通,他另辟蹊径去求皇太后:祖母只需在上次施恩的基础上扩大点范围就成了,想来何等简单。
  可刚踏入长信宫,祖母太后迎面而来的第一句“阿荣乃长乐之稀客矣!”就把他打到落花流水,后面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新婚燕尔的快乐,加上修习政务,都占去他太多时间;他往长乐宫承欢膝下的频率,不可避免是减少了。
  当时还是长公主姑妈在旁,一劲说好话,才为他解了围。他花了比平常多三倍不止的时间和精力去讨窦太后欢心,直哄到老祖母重见喜色,心里才宽解一二。至于尹姑妈……根本提都不敢提!
  ‘知了,知了……知了……’门外窗外,绿荫,浓郁欲滴;鲜花,姹紫嫣红一片。而年轻的贵人,无动于衷。
  奏疏上的文字,于太子刘荣竟慢慢幻化为周朵表情丰富的丽容;牵心,连肺。提笔,笔却凝住,久久而不落:只隔了短短两三时辰,早上令人难堪的薄怒气使,现在回想起来,尽是风情……和柔嗔。
  刘荣心不在焉,手中的笔轻转,简卷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梅宝,他的梅宝,如梅似宝的梅宝!
  ‘要是气久了,伤了身子可怎么好?’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在刘荣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然后,枝枝、叶叶、蔓蔓……
  瞧瞧四下空寂,侍从们都站得远远,刘荣取过素帛,写毕,吹干,叠好;低低召唤:“张,张……”
  近侍凑向前。刘荣托付帛书,语气郑重:“张,交之周良娣。”太子宫的张内官接过,对主人挤挤眼,低腰溜出去。
  目送亲信离去,刘荣嘴角上弯,笑吟吟在梅花边再添上一朵小花苞——他的梅宝,就要有小宝宝了呢!
  “咳,咳!”身后熟悉的气息,让大汉皇太子殿下的手一抖:笔尖,在原先堪称完美的画面上留下一抹——微瑕。
  “太,太傅!”刘荣激灵灵起立,正襟,行礼。
  窦婴拿起案上的简卷,研究研究上面那幅‘花型文字相颠倒’的梅花图,再看看大汉皇太子,表情莫、测、高、深。
  刘荣红透了面皮,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
  ‘知了,知了……知了……’
  有节奏的蝉鸣中,夹入几个尖细的人声:“良娣,右良娣……”说话的,是自幼伺候皇太子的张内官;边上,其他人都眼巴巴的——他们的良娣面隅而泣好久,劝了多少回都没用,现在只指望他了。
  周朵听出了来人是谁,回过身。张内官拿出帛书,殷殷勤勤送上:“良娣,此皇太子手书,太子命奴婢奉于良娣。”
  “太子?”周翁主接过叠好的帛,想打开,又停住。张内官知趣地后退几步,站入侍从队列。
  帛一展开,周朵就哭了;一双美目泪眼迷蒙,在帛上久久流连,流连……
  女官急了,一把抓过小张,胳膊上狠狠扭一下:“张?!”
  “嘶……”张内官疼得一呲牙,回头瞧瞧周良娣,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写了什么?怎么引良娣哭了?
  周朵细细将帛书折了,放在枕边,抬头问:“尚食……何在?”
  “咦……尚食?哦,在在。”女官立时推开小张,眉开眼笑上前扶周朵起身,象爱护自己眼珠子那样小心地往外引;同时,急急招呼从人门端羹取菜——天知道,为等女主人这句话,厨房都忙活五回了。
  ·
  人都去了外间,内室立时安静下来。
  一缕夏风自打开的窗门吹入,顽皮地吹动壁衣、拂开幔帐……撩动枕边的素帛。
  帛被掀开,从右到左,只有十个字:愿天无霜 雪梧子解千年

  17…02 衣衫不如新

  漪兰殿的早晨,总是这样热热闹闹的。
  大公主阳信在给小妹妹梳头;熟练的手势和涣散的眼神,形成有趣的对比。
  南宫公主在和弟弟斗气,她抓过小弟前天自长乐宫顺回来的子母鹿木雕,扭身就跑。胶东王刘彻“嗷嗷”大叫着,奋起直追。姐弟两个绕着起居室转啊转,展开一场小规模拉锯战。
  王美人由侍女一边一个扶着,从楼梯上徐徐下来:“南宫,刘彻!”
  阳信放开小妹,抢上前搀扶母亲在软垫上落座,又去取过几个靠垫,放在王长姁身后。二公主和胶东王很识趣,暂时性——休战。
  王美人大概睡眠不足,脸色很不好,才坐下就横了儿女们一眼:“为帝子,喧哗至此,成何体统?!”
  不仅南宫刘彻,其她两个也一致表现出‘聆听庭训’的最佳顺服态度。在这个阶段,谁也不想撞到刀尖上去。自从太医诊断出再度有孕后,他们母亲的脾气和肚子就成同步膨胀,和南宫的性子越来越象——实打实反方向证明了‘血终究是浓于水滴’这个古老观点。
  “阿母,”大公主瞧着母亲的脸色,轻轻说:“二位弟君,非蓄意而为。”淡淡瞟瞟那两个,王美人不作答,只接过林滤奉上的热水,慢慢喝起来。
  喝着喝着,王长姁忽然抬头,对大公主说:“阳信,自库存之中,取龙虎云纹红缎三匹,缝制襁褓。”
  “咦?”南宫一滞,看看边上的林滤:那三匹缎子,不是早就分给小妹做新衣服了吗?
  王美人悠然地饮水,抽空吐出一句:“龙虎纹,宜男。”
  ‘算是解释吗?可阿母以前为什么不这样说?’林滤公主小嘴微张,呆呆的;她很想问,但,实在不敢;最后只有低下头,偷偷难过。
  大姐姐阳信挪过去,温柔地拉拉小妹:“林滤,莫愁,莫愁哦!阿姊之丝缎,赠汝!”
  林滤感激地看看姐姐,心里依然是不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份例。内库自会拨给新生儿的份;阿母干嘛拿走她的?她好喜欢那几件衣料的。原本就打算送去做了,好赶在过年时穿。
  “哦,南宫,”王美人喝够了,将杯子交给侍女,转而面向二公主:“汝迁出居室。”
  刘彻弟弟很兴奋地睁大眼,被大姐在背后轻拍一下以示警告。南宫公主则大惊失色:“阿,阿母。为何?”
  “汝室静谧,南向。供新弟及保氏居,妙极。”想了想,王美人很快又加上一句:“彼间室,本为育儿之用。”
  ‘这,也算恢复原有用途吧。’王美人看看自己的小腹,心中油然而生的是勃勃的欣喜和——无尽的自豪:当初把育婴室划给南宫做闺房时,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新的孩子了呢!绝没想到以她这样的年纪,处在年轻佳丽如云如林的后宫,还能有机会再次怀上龙种。
  这是什么?是幸运,更是荣幸!!让整个大汉宫闱,那么多宠妾都看看:她王长姁,宝刀未老!
  南宫赤红了颊,在姐姐妹妹同情的目光中,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阿母,如此,南宫居何处?”漪兰殿规制有限,卧房满打满算也只四间。一间给了新弟弟,她要住哪儿?难道住下人房,住库房?
  王美人淡定如初:“汝与阿彻共一室。”
  刘彻幸灾乐祸的笑容,在嘴边凝固:“阿母?!”为什么是他?他才不要和人分享居室!
  “四人中,汝居处为大。”王长姁扔出个满像样的理由。刘彻是男孩子,所以一直有优待;他的居所相比姐姐们的,至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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