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通俗演义--南北史演义 作者:蔡东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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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通俗演义--南北史演义 作者:蔡东藩-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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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有小女,适魏主兄子陈留王宽,荣尝指宽示人道:“我终当得此婿力。”这种词态,传入宫廷,越令魏主生嫌。魏主又梦中取刀,自割十指,醒后很觉惊惧。问诸徽及杨侃,徽答道:“蝮蛇螫手,壮士断腕,梦中割指,亦是此类。陛下若临机立断,可保吉征。”魏主意乃决定。

    可巧天穆奉召入都,由魏主邀同尔朱荣,迎入西林园,摆酒接风。荣请令群臣校射,且面奏道:“近来侍臣多不习武,陛下宜率五百骑出猎,振励武功。”魏主含糊许可,但心中愈觉动疑。越日召入中书舍人温子升,问汉杀董卓事,魏主道:“王允若赦凉州人,必不至死。”良久复语子升道:“如朕心理,卿亦应知,死犹欲为,况未必死呢!若戮及渠魁,曲赦余党,想不至有意外祸端!”子升唯唯应命。魏主嘱他预作赦文,指日诛恶,子升受命退去。

    诘旦即召荣与天穆,入宴明光殿,令杨侃等伏甲以待。荣与天穆入座,宴饮未毕,便即起出。侃等从东阶入殿,见荣等已至中庭,不便动手,乃任他自去。既而荣诣陈留王家饮酒,大醉而归,因自称病发,连日不入。

    魏主恐密谋漏泄,寝馈不安,城阳王徽入白道:“事不宜迟,何不托言后生太子,召荣入朝,就此毙荣?”魏主道:“后怀孕只及九月,怎得即言生子?”徽又道:“妇人不及产期,便是生儿,也是常事,彼必不疑。”魏主乃再伏兵明光殿,声言皇子已生,遣徽驰告荣及天穆。荣正与天穆坐博,徽即脱去荣帽,欢舞盘旋。忽又由殿中文武,传声促入,荣信以为真,遂与天穆一同入贺。两人应该同死,所以连属。

    魏主闻荣等进来,不觉失色,温子升趋入道:“陛下色变,速请饮酒壮胆。”魏主因索酒连饮,渐觉心胆少豪。子升袖出赦文,正要呈览,遥见荣已登殿,料知不及再阅,便取文趋出。巧巧与荣相遇,荣问是何文书?子升只说一敕字。荣见他神色自若,也不欲取视,惘然竟入。魏主在东序下西向坐着,荣与天穆,至御榻西北入席。尚未开谈,李侃晞等持刀进来。荣料知有异,起趋御座,魏主已横刀膝下,顺手取出,向荣力斫,荣即仆地。侃晞追上一刀,呜呼毕命!天穆亦被砍死。荣长子菩提等,共三十人,随荣入宫,俱为伏兵所杀。

    内外欢噪,声满都城。

    魏主即登阊阖门,饬温子升宣诏大赦,并遣武卫将军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渊,率兵镇北中城。尔朱世隆,闻变夜出,奉荣妻及荣部曲,走屯河阴。荣党田怡等,欲进攻宫门,贺拔胜谓内必有备,不如出城,再图他计。怡乃随世隆出走,胜独不往。黄门侍郎朱瑞,虽为荣所委,却能委曲将事,颇得主眷。故虽从世隆出城,半途逃回。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素为尔朱氏死党,弃家奔世隆。世隆即欲北还,子如道:“兵不厌诈,今天下汹汹,唯强是视,君若北走,反示人以弱,不如分兵据守河桥,还袭京师,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子如实是戎首。世隆依议,即夜攻河桥,擒杀将军奚毅等人,据北中城。

    魏主大惧,遣前华阳太守段育慰谕,竟被世隆杀死。先是散骑常侍高乾,与弟敖曹避难奔齐,受葛荣官爵,聚民为乱。魏主招令反正,授乾为给事黄门侍郎,敖曹为通直散骑侍郎。尔朱荣奏请黜乾兄弟,谓叛人不宜再用,乃听解职还乡。敖曹复行抄掠,由荣诱拘晋阳,荣入都时,恐他生变,独令随行,禁居驼牛署。荣已诛死,魏主释令入侍,授官直閤将军。高乾亦自冀州至洛都,魏主命为河北大使,使与敖曹偕归,招集乡曲,作为外援。乾兄弟临行时,魏主亲送出城,举酒指河道:“卿兄弟本冀部豪杰,能令士卒致死;倘京都有变,可为朕至河上,耀众扬尘。”乾垂涕受谕,敖曹拔剑起舞,誓以必死,待魏主回城,始相偕引去。

    世隆遣族人尔朱拂律归,率胡骑千人,白衣至郭下,索太原王尸。魏主自登大夏门眺望,且令从臣牛法尚俯语道:“太原王立功不终,阴图叛逆,王法无亲,已正刑书。罪止荣身,余皆不问。”拂律归应声道:“臣等随太原王入朝,忽致冤酷,今不忍空归,愿得太原王尸,生死无恨!”言已大哭,群胡相率举哀,声震京邑。魏主亦觉怅然,便遣朱瑞赍着铁券,往赐世隆。世隆道:“太原王尚不得生,两行铁字,何足为凭!”说着,举券投地。瑞拾券还报,魏主乃募敢死士讨世隆。三日得万人,出御拂律归,究竟士系新募,未习战阵,屡战不克。会皇子诞生,下诏大赦。庆贺既毕,复议讨叛,群臣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只能放火,不能收火,此等人有何用处?独散骑常侍李苗挺身道:“小贼敢横逆如此!臣虽不武,愿率一旅出战,为陛下径毁河桥!”魏主大喜,即假平西将军职衔,率数百人出城,由马渚上流,乘船夜下,纵火焚河桥。尔朱兵顿时大乱,从南岸争桥北渡,俄而桥绝,溺毙甚众。苗还泊小渚,守待南援,哪知官兵一个不至,敌兵却陆续趋击。苗拚死力战,终因寡不敌众,部下尽歼,苗亦投水自尽。魏主闻报,很是痛惜,追封河阳侯,予谥忠烈。何不预发援兵?尔朱世隆经此一吓,却召回拂律归,向北遁去。

    魏主诏行台都督源子恭出西道,杨吴出东道,各率兵万人,追讨世隆。子恭至太行丹谷,筑垒设防,控遏晋阳。时尔朱兆为汾州刺史,已发兵至晋阳城,拟即南向犯阙。适值世隆北返,两下会谈,议先奉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晔为主,然后进攻洛阳。晔系前中山王英从子,轻躁有力,既得尔朱氏推戴,便欣然称帝,改元建明。命世隆为尚书令,兆为大将军,皆封王爵,世隆从兄卫将军度律为太尉,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领徐州大行台。仲远遂起兵遥应,约共入洛。

    骠骑大将军尔朱天光,正与贺拔岳、侯莫陈悦,西循关陇,闻荣死耗,亦下陇南行,拟向洛阳。魏主使朱瑞往抚,进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兼领雍州刺史。天光与贺拔岳谋,欲令魏主外奔,更立宗室。乃使瑞归报云:“臣无异心,但欲仰奉天颜,再申宗门罪状。”又令僚属佯为奏闻,谓天光暗蓄异图,愿思胜算以防微意。狡哉天光。魏主两得奏报,不免怀疑,只好加封天光为广宗王,曲示羁縻。那长广王晔,亦封天光为陇西王。天光隐持两端,观望成败。

    尔朱兆引众向洛,先召晋州刺史高欢,愿与偕行。兆素骁勇善战,独尔朱荣未死时,谓兆非欢匹,终当为彼穿鼻。至是欢接兆书,慨然叹道:“兆狂愚如是,敢为悖逆,我不能长事尔朱了!”遂托言山蜀未平,不肯应召。

    兆自督众南行,到了丹谷,与源子恭相持。尔朱仲远亦自徐州北向,陷西兖州,擒去刺史王衍。魏主亟命城阳王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使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右卫将军贺拔胜共讨仲远。先护疑胜曾附尔朱,挥置营外,胜已心怀怨望。及行次滑台东境,与仲远相遇,交锋数次,先护并不出援,竟至败却。胜挟恨益深,遂潜奔仲远,返攻先护。先护狼狈奔走,后且投顺梁朝。南路失败,北路亦溃,源子恭部将崔伯凤阵亡,史仵龙开壁降兆。子恭慌忙奔回,还算幸全性命,洛阳大怖。

    城阳王徽,毫无韬略,但惜财吝赏,失将士心。魏主与他商议,一味敷衍,谓小贼无虑不平。魏主亦以大河深广,兆等未能即来,谁知永安三年十一月间,河水浅涸,暴风扬尘,兆竟轻骑南来,渡河入都,守城将士,仓猝四溃,及兆纵骑叩宫,宿卫方才惊觉,立即骇散。魏主仓皇出走,步行至云龙门外,适遇城阳王徽,跨马急奔,连呼数声,并不见应。及徽已去远,却来了胡骑数十名,顺手把魏主牵住,往报尔朱兆去了。小子有诗叹道:

    叛臣入阙始惊奔,失势何人认至尊?

    天子穷途犹若此,才知处士贵争存。

    未知魏主性命如何,容待下回再详——

    平葛荣,灭元颢,诛万俟丑奴,擒萧宝夤,尔朱荣之功,不可谓不高。功高者本易震主,况如尔朱荣之有心篡逆,遥制朝政,而能不遭主忌耶!魏主子攸,定谋阙下,伏甲除奸,梁冀死而钟簴不惊,董卓诛而宫廷无恙,不可谓非一时快事。惜平所用非人,满廷辍祝茄敉趸眨柏弈埽挝乘В辉醋庸А⒅O然け玻缘戎钭咱σ韵拢蛔慵パ伞V曳呷缋蠲纾ι沓稣剑跋辗偾牛瞬晃笤纹湔剿溃溆煌觯傻煤酰磕嬲兹牍嫉梦胖潜烦鲎撸⒃馇t辏墩哂幸灾迂匀∫印

正文 第五十回 废故主迎立广陵王 煽众兵声讨尔朱氏

    第五十回废故主迎立广陵王煽众兵声讨尔朱氏——

    却说魏主子攸,被胡骑牵去,往报尔朱兆。兆不欲与见,但令牵往永宁寺中,锁禁楼上。自入宫扑杀皇子,见有嫔御妃主,一并拘住,拣得几个美貌少妇,姿情污辱。独不提及尔朱后,想尚顾全姊妹。余皆随给将弁,任他处置,并纵兵大掠,都市为墟。司空临淮王彧,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青州刺史李延实等,皆为乱兵所杀。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总道他记念旧情,肯为留纳,哪知祖仁佯为欢迎,请徽入室。徽有金百斤,马五十匹,皆寄交祖仁,祖仁私语子弟道:“今日富贵并至,不但可得徽财,且可因徽得赏呢!”徽仅留一日,祖仁即伪言官捕将至,纵令他适。徽慌忙逃避,途次被杀。这刺客便由祖仁所使。既得徽首,便传送洛阳,兆竟不加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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