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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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澜-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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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她意外的是,王亦是早冷柏两年毕业的学姐,足足大了他四岁。   

  或许,在纯粹爱情的宣言里,没有任何标准,年龄差距和社会经验都会变成虚无的零。   

  王亦有她说不出的心事。   

  冷柏也有他曾经的挣扎。   

  就像填写的那首《相爱》,从尘埃的洗净到灵魂花朵的绽开,必然有他们走过四季岁月的足迹。同一频率的呼吸,看似简单,却容不得一点默契的偏差,零点零一秒的灵犀迟到,失误便是咫尺天涯。   

  直到快七点,舞台的电线音响以及灯光设备才搞定,迟沃川与一群男生满头大汗地从下面的工作室钻出来。   

  “搞这种设备电器的东西,还是小川行,惟照先前简直在瞎弄嘛。”其中一个一身黑的抱怨,是海阔。   

  “冷柏,我们先上去试试效果吧。”林萻走在后面,跟最后出来的说。   

  那个男生抬头看来,很“白马”的一张脸,很“黑马”的气质。眼神与王亦相触,是笑。   

  “王亦,彩带买了没有?”海阔问。   

  王亦“啊”了一声:“其雷不是说他来的时候会顺便带来吗?”   

  海阔笑:“阿白,你哪次见殷其雷记得这种事情?那小子一见街上的美女,祖宗十八代都会忘光。”   

  “这样啊,那我现在去买好了。”她站起身。   

  “海阔最欺软怕硬,王亦有人撑腰,他也敢惹?”迟沃川插嘴。   

  “你别去下。”冷柏朝着乇亦说,“已经跑了一下午,让别人去跑,大不了不用彩带。”   

  丁惟照海阔他们四人怪笑起哄,叫得最响的是迟沃川。   

  冷柏捉着他的后领,推了一把:“臭小子,你去买。”   

  迟沃川说:“体恤冷老大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小的领命;可否请老大赐同行者一名,以解路途寂寞?”   

  王亦也笑了:“叫京阑陪你去好了?”   

  一出去走就是几条街,两家礼品店里的欢乐彩带搜刮一空。   

  七点多的天空已经暗下,城市夏夜灯的华妆初上。从天桥上看,路灯挥出游离的幻彩,半边天照亮;车阵的灯光连成排,从天的那一头一直延伸淹没在另一个尽头,火龙流动,繁华的气息愈重。   

  因为是埋所当然的存在,从来没想过这么贴近地去感触过夜的迷离。   

  一个挎着篮子的小女孩大着胆子靠了上来。   

  “哥哥,买朵玫瑰花给女朋友吧。”   

  记沃川先是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周围:“你跟我说?”   

  “怎么卖?”京阑问。   

  “五块两朵。”女孩子乖巧地答,“姐姐,买一朵吧。”   

  京阑掏出钱买了两朵。   

  女孩子却亦步亦趋,不肯离去。   

  迟沃川突然转身说:“你篮子里还有多少玫瑰花,都卖给我吧。”   

  京阑看着那个篮子,里面少说还有三四十朵,五块钱两朵——浪费金钱。   

  “玫瑰花谢得快。”她提醒。   

  她才不要捧着这么多花回去,会被王亦他们笑死的。   

  “什么花都会谢的,我就当做好事。”迟沃川买下花,女孩子兴高采烈地跑掉了。   

  “白痴。”京阑轻骂了一句,心里已经在想着等会儿收了花要怎么说。   

  玫瑰花是情人的花,他送了不就是种表白吗?她如果说声谢谢会不会太奇怪?但是不说谢谢她又该说什么?他会不会趁机说那三个字?她该不该这样没矜持地回应他?   

  她心又跳得厉害了,胡思乱想里看了他一眼,他却半天没动静。   

  她咬着唇正在疑惑间,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对过来的眼睛闪亮得可疑。   

  “你——想说什么?”她的心脏快负荷不了这样的紧张了。   

  “我想说——你等等。”捧着一大把火红的花转身便走进旁边的一所灯火通明的基督教堂。   

  她顿时不能理解了:“迟沃川,你干什么去?”   

  他回头笑得绝对无辜:“献花啊。”   

  咯噔!一块大石头当中砸了下来,让她晕头转向。   

  原来前面的少女情怀竟是自作多情、美梦一场。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里,她越想越丢脸,越想越好笑:“迟沃川,你去死!”   

  “干吗叫我去死,我现在还不想上天堂啊。”他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星期天晚上,里面正在做礼拜,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要。”她僵着,深觉面子的失落。   

  “你好像不高兴。”他不死不活地来撩拨着虎须,“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了?”   

  “我没不高兴。”她甩头就走、   

  “真的?”他追了上去,“口是心非。”   

  “乱讲。”她回头假做了个笑,心口的气愤却像啤酒泡沫在翻冒。   

  “你是不是以为我那柬玫瑰花是买给你的?”   

  她恼羞成怒地站定:“那么俗气的花谁会喜欢,你白送我也不要。”   

  他停在她身旁,一下子静默了,瞅着她涨红的面孔:“你怎么那么死要面子的?承认了又不会是地球末日。”   

  手自身后伸出来了,递到她面前的竟是一枝含苞的玫瑰。   

  她呆呆盯着花半晌,心情起落得太快,一下子不能够适应这样的转变。   

  “喂,傻了?”他把花塞在她手中,振振有辞的,“你看,刚好凑成二朵,很有诚意;要是一大把的话,倒显得很滥情。”   

  她低下头忍不住偷偷地笑。   

  “不生气了?”他促挟,“刚刚谁还说白给部不要?”   

  “混蛋!”她举起三枝花一把打了过去、   

  他机灵地逃闪,喊着:“那是特地抢出来的三枝,打坏了就没了!”   

  笑声在流动的灯光里散逸,映进她眼里,也是那样的梦幻,却有了夏夜的温度,突然唐末无名氏的一词在心波动荡开:   

  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   

  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   

  一向发娇嗔,碎捻花打人。   

  不同的背景年代,却同是有情者相似的小小意趣,前尘往事的延续。   

  不是爱情的定义是什么……   

第七章 

  灯光一束束地交错重叠,折射成一张漾动的网,轻柔而浪漫,令人昏眩的色彩和音符。   

  跳动的小小的火焰映在周围人发亮的眼中,像颗迷蒙的小星,闪烁在忘我的表情上,那样的快乐与自由,像是曾被遗忘许久的童年翅膀。古老的青色城堡和幽丽的BlueJayRose继而消失在雪白的香槟泡沫中。是呼喝声、玻璃杯子相撞的清脆,让整片火星旋转颠倒。   

  雪白的浪、蜜金色液体和剔透的玻璃情绪,送入口中的,是冰冰淡淡的甜。   

  幻境在持续着,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界限。   

  冷柏附在王亦耳边说着旁人听不见的话,两人起身,微笑着旋入舞池。相拥的身影仿佛原就是完整,红尘小舟随世漂流,简单的步子是一起一伏的情波。   

  “我以前都觉得跳这种舞是老公公老太婆的专利。”迟沃川说。   

  “把那个‘公’跟那个‘太’去掉。”殷其雷附身过来,“你看人家一对跳得多深情,眼红吧?”   

  “我又没眼球出血,红什么红?我看是你自己心理不平衡。”迟沃川一把把他推开。   

  殷其雷瞄瞄喝着饮料的京阑:“沃川,死线已到,你们好像还没明朗化嘛。”   

  “对哦。”林萻也凑了进来,“到底算是谁赢?”   

  “我没输。”   

  “人家虽然收了你的玫瑰花,却什么都没表示,搞不好是你在一头热,这不是欺骗我们兄弟的感情和金钱吗?”殷其雷坏笑,“总得有个落实的标准吧?”   

  “什么标准?标准由我说了就算,你别过分。”迟沃川威胁。   

  林萻给了他一拳。“你的风向转得可真是快!”他压低了声音,“私下进行到哪里总该报告一下吧?”   

  “闭嘴。”两个八婆男,没一点口德意识。   

  调侃的两人没有遵循大人旨意,只是笑个不停。   

  “看来顶多是纯情地牵牵小手,连初吻都没有——”得意忘形的声音已有扩大的趋势。   

  “你们是酒还没喝醉是不是?”迟沃川笑,拿起桌上的酒瓶拔了塞子就往他们身上淋。   

  两人大叫着弹跳了起来,开始反击。   

  迟沃川躲过酒水饮料的流弹,一边笑一边抓过旁边的人做挡箭牌,直退到京阑旁边,一把拉起就跑。他们逃出混乱圈躲入舞池,留下里面被波及到的人继续混战,殷其雷和林萻陷入被包抄的悲惨局面。   

  “要跳舞吗?”   

  “你邀请我?”   

  “算是吧。”京阑笑,“不过我只会走男步啊。学校跳舞社严重阴盛阳衰,我这种身高向来只有充当男生的份。”   

  “这种舞跳了会老一百年,我也不大会。”迟沃川捉着她的手比了比,“再怎么样我都比你高一大截,叫我当女生是死没天理了。反正灯光那么暗,乱跳也不会被人家察觉的——跳就跳了!”   

  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手搭上,走了十几个节拍之后,京阑便知道他不是故作谦虚。   

  踩脚、错步……把什么浪漫气氛都扫光光。   

  “你舞跳得实在很烂。”她毫不客气地评论。   

  “那要看什么舞,条条框框太多的我当然不行。”他毫不介意,“要不是你邀请我,我才不会来出丑。”   

  “是出丑吗?那就不用跳了。”   

  扣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把稍稍退离的她又带近了来。她吓了一跳,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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