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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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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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不是很重的,不比一只猫咪重到哪儿去。
  
  可李固的手隐隐发抖,孩子还在哭,胸腔震动,虽然襁褓系的严实,可他还是不安份,直想把手脚伸展开,脚也在挣动。
  
  他的……孩子。
  
  李固轻轻把脸贴在襁褓上,他都没发现,他的泪流了下来。沾湿了脸颊,也沾到额襁褓上。
  
  这个又软又热,在呼吸在啼哭在动弹的小家伙,是他的儿子!
  
  他和阿福的儿子。
  
  李固真想……看一眼。
  
  就一眼。
  
  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
  
  就像从前那一次,他想看看自己的妻子一样。
  
  世界很大,他并不贪婪。
  
  对他来说,妻子,还有儿子,他们就是他的世界。
  
  他想大声的喊出来,他想让所有人都听见,都知道!
  
  这是他的孩子!他有了孩子!
  
  月光静静照在院子里,夜莺在林间宛转鸣叫。远处的山脉和夜空静默着,恬淡而安谧。
  
  杨夫人轻声说:“夫人挺好的,屋里收拾过了,您进去陪一陪她吧。”
  
  李固抬起头来,杨夫人把襁褓接过去,李固感觉到脸上的潮意,他胡乱的抹了两把脸,朝着屋里走。
  
  屋里收拾过了,还是弥漫着一股腥味儿。
  
  血的腥味儿,还有别的味道。
  
  阿福被移到干净的褥子上,她并不觉得很累,李固进来的时候,她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了。
  
  她不比李固强。
  
  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时,她也落泪了。
  
  李固握着她的手,没有用力,似乎怕她会觉得疼痛,无力承担。
  
  “阿福。”
  
  阿福的手慢慢抬起来,把他鬓边散乱了头发理了理。
  
  “抱过儿子了?”
  
  李固握住鬓边的她的那只手:“你受苦了……”
  
  “不是那么难啊。”阿福说,她脸上还带着一点未褪的红晕:“比我想的容易多了。”
  
  “嗯,你现在,还疼不疼?你累不累?要休息吗?要不要吃东西?让常医官来给你把把脉吧……”
  
  “我还没看孩子呢。”
  
  屋里人刚才都在忙乱,剪脐带,给孩子清洗,包裹,然后就抱出去给了李固,阿福也在被人料理照顾,所以孩子到现在她还没看到。
  
  杨夫人抱着孩子已经等在一旁了。
  
  阿福伸出手接过了襁褓。
  
  屋里的蜡烛还是不够亮,可是也能看清这孩子的样子。
  
  他已经哭累了,眼睛闭着,嘴边还有一点小沫沫,不知道是不是口水。
  
  阿福听说一般新生的孩子会红红皱皱像小老头儿,可是这孩子完全不是那样,很白净,很俊秀。头发潮潮的卷曲着贴在头皮上,鼻子,嘴巴,脸型……咳,都像阿福自己。
  
  挺团圆挺福相的。
  
  “孩子好看吗?”李固期待的问。
  
  “像我……”
  
  “啊,男孩儿像娘的多。”李固的手在襁褓边摸了一下啊:“他们说我长的就像母后。”
  
  阿福在生之前,更期待有一个像李固的孩子。李固更俊秀更聪慧……而且,也不光是这个原因。
  
  就是这样想,很期盼。
  
  可是现在也不失望。
  
  孩子很好,怎么都好,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的像谁一点关系也没有。
  
  阿福喝了一碗汤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极度的疲累让她睡的特别沉,李固也累的很,他已经几晚没有睡好,这一天从城中赶回来,又经历了这样身心俱疲的一晚,虽然精神很亢奋,身体也却支撑不住了。
  
  杨夫人把诸事安排料理,也派人往行宫送信,吁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忙碌的时候脂粉早都落了,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脸上却依旧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海芳说:“夫人也歇会儿吧,天快亮了。”
  
  天亮后还有一堆事情。
  
  “嗯,你也歇会儿。”
  
  海芳替她放下头发宽了衣裳,杨夫人斜斜的卧下来。
  
  “小少爷呢?”
  
  海芳说:“就在夫人身边儿也睡了,有人伺候着呢。”
  
  过了一会儿,海芳以为杨夫人该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叹了口气:“我想起从前的事情来……我头次见到殿下的时候,他才出生一天半,瘦的像只小猫一样,哭声也细弱……”
  
  杨夫人有时候提起李固,还会用殿下的旧称。这称呼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称殿下,这里面有一种怀念,一种亲情,一种觉得似乎李固还未长大的疼惜。
  
  海芳小声应:“听说那时候皇后身体不好,所以殿下以前身子也弱。”
  
  “那时候,皇……”她说个开头就停在那里,海芳问:“夫人说什么?”
  
  杨夫人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睡吧。”
  
  
正文 六十七 新生三(25X加更) 
  
  阿福的苦难开始了。
  
  朱氏一得了消息从城里赶了来,看到外孙子的头一眼就唰唰的淌眼泪,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好,挺好的。”
  
  李固在莫名的小小担心,现在还没法确定这个只会吃和睡的孩子到底眼睛如何,当然,他相信这孩子一定是最健康的,不过——在没确定之前,他总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踏实。
  
  至于阿福——呃……阿福觉得她这辈子邋遢的日子都赶在这两年了。宫变时在地牢被关的那段日子那是没办法,可现在……
  
  她不能下床,不能解开包头巾,不能开窗,不能洗澡,不能擦洗刷牙——三天没过阿福就觉得身上是一股馊臭味儿,可每个人还告诉她说完全没那回事儿。
  
  还有吃的。
  
  杨夫人恨不得把她当猪喂,别人一天两餐,她一天七八餐都不止,似乎刚把上一碗东西吃完,就有人问,还想喝点汤吧?还想吃点什么吗?或是直接就端了过来,有个鱼汤里拨着面疙瘩的饭,阿福闻着那味儿就实在不敢恭维,厨子做的好,可是还是有一种腥味儿。
  
  “这得吃。”朱氏也站在杨夫人那边——事实上没一个人站在阿福这边的。
  
  朱氏说:“鱼汤好,你既然想自己奶孩子,那就得吃鱼汤……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那可是腊月天,什么吃的都没有,我奶水也不够,你爹想去城外,也没借到驴子什么的,就靠两条腿,走了一天才回来,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两条鱼回来,脸都冻青了——那鱼你爹,你大娘,你哥,谁都没吃,全是我一个人吃了的。你现在可倒好了,娇气什么?还嫌鱼腥?”
  
  阿福苦着脸把鱼汤接过去。
  
  当然腥了。
  
  里面没放什么盐,但是却放了别的药材在里头,那股味道——
  
  阿福现在可不敢照镜子。里面的女人一定蓬头垢面惨不忍睹,而且,像她这样天天吃下去,天知道这个月子坐完她会胖成什么样子!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阿福就戳戳一旁儿子的小脸儿:“这可都为了你!”
  
  一想到自己连擦澡都不行这孩子却可以洗的干干净净,阿福心理特别不平衡。
  
  小家伙吐了个口水泡泡,吓的阿福不敢再戳。
  
  她太怀念从前了——从前大家就是众星捧月,她是月。
  
  现在……月亮转移了,她黯淡无光了。
  
  阿福笑着,轻轻凑过脸在儿子面颊上亲了一下:“小月亮,我是你妈妈。”
  
  李固问:“小月亮?你给儿子起的小名吗?”
  
  阿福傻笑……跟儿子吃醋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儿。
  
  李固接着问:“这明儿倒是很好听,叫起来也顺口,不如就叫这个吧?”
  
  阿福的傻笑僵住了。
  
  当然她知道小孩儿的小名不必讲究,有道是贱名好养,什么狗剩黑妞二丫子三小子,可是男孩儿叫月亮?小月亮?这,这实在不怎么……
  
  “我就是随口叫叫——嗯,孩子的名字得皇上取吧?”
  
  在平常人家,要是爷爷活着,那自然也是爷爷取。
  
  “是,行宫已经派人送来了。不过满月之后再正式告诉旁人。”他让人把写着字的笺纸取来给阿福看:“满月时册世子的旨意也会一起发。”
  
  阿福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位皇爷爷给他的头一个孙子取了什么名字。
  
  李誉。
  
  阿福怔了一下。
  
  不过,虽然阿福对上辈子的其他事不惦记,却还没忘了有个叫段誉的呆瓜王子。
  
  他老爹也是王爷,他也是王世子——这个,阿福……
  
  书呆子儿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好。
  
  “在想什么?”
  
  “我在想,将来儿子是不是个书呆子。”
  
  李固微笑着轻轻抚摸着襁褓边——他总怕自己的手会误碰着孩子哪里,所以想亲近他也只摸襁褓。
  
  阿福有点微微的心酸,听见他说:“你想的可真远。”
  
  阿福轻轻握着他的手:“不远啦,小孩子长的很快,一岁两岁就会跑会说话,会喊爹,娘,会淘气会抓人——四五岁开蒙读书,到时候只怕你还嫌他长的太快呢。”
  
  李固有些微微出神,小声说:“是么?”
  
  帘子一掀,瑞云端着托盘进来,阿福脸色一苦,瑞云到了榻前,微微屈膝:“王爷,夫人。”她把托盘放下,把里头的汤羹端给阿福:“夫人,杨夫人说请你趁热吃。”
  
  “这又是什么?”
  
  “花生炖猪脚。”瑞云知道阿福吃这些少盐寡淡的东西已经吃腻了,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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