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修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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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世修行录-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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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较为沉着喝道:“来人替本王将反贼维泱拿下!”

    听到最后一句维泱略现讶色失笑道:“殿下在开玩笑吧?”转眸四顾一望叛军将士跟他含笑的目光相接都忍不住低下头去缓缓垂下手中兵刃。

    殿内御阶之上太子微笑望着一出场就震慑群奸有若神人的维泱目光中充满崇慕和喜悦。他却没有说话。

    二皇子见手下如是反应大怒喝道:“没用的东西!不过是区区一人就算会些邪门歪道的法术又如何!你们这么多柄剑怕他何来!”一面心下又有些疑惑:他是如何不声不响便闯过自己在宫中设下的层层守卫的?

    叛军将士受到主子斥骂纵然心头害怕却也只得一起声喊鼓足勇气举兵刃向维泱身上招呼过去。维泱笑着摇了摇头那神情似乎他面对的只是一群不听话的稚龄童子。他悠然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吹一口气向冲他呼喝杀来的众人轻轻挥出——

    符纸化为轻烟同一时间冲锋而来的众将士个个如撞南墙口喷鲜血一齐向后翻到在地萎顿不起。

    列当大惊拔剑向太子刺去。情急之下他已然忘记太子身负绝艺只想着以他为质使更扎手的维泱投鼠忌器。

    “当”的一声一旁赤箭挥刀抢上。他气闷好一会了此时绝处逢生心怀大畅之下早手痒难忍见列当出手便立时趋前接过与他斗在一处。

    太子叹了口气对着惊疑不定的二皇子道:“子渊可知今次尔等错在何处?”两人目光相接二皇子紧抿双唇神情倔强并不答话。

    太子温言道:“皇弟实不该将自己也置于险地啊!”

    看着二皇子有些迷茫的脸太子微笑道:“子渊能成今日之事的确不易。更难得的是汝等起事之前竟毫无预兆以至愚兄未及准备措手不及下几乎陷入困境。”接着叹了口气“然而二弟终是太过心急未切实肯定维太傅的生死便已动政变。难道子渊不知只要维太傅尚在一日无论尔等如何巧妙安排周全计划最后仍是难免失败吗?”说到这里太子微笑着抬起头来双目闪亮对上维泱清澈的眸子。后者听他这般言语脸上浮现好笑的神情继而轻叹摇头神色一派纵容。

    太子复又面对二皇子续道:“这也罢了。若子渊与列将军今日不亲身入此险地而是安坐后方重军之中见势不对立即远扬吾等未必拿得到你。其时或远避海外或潜伏练兵以图将来不都由你们了么。或只是一人坐镇后方一人来此那么即便此人遭擒我也必然会因念及另一人手中大军而有颇多顾忌。但如今你二人同陷于此”他侧头看了看已被赤箭大刀架颈的列当“叛军又只以皇弟与列将军马二人是瞻”回过头来继续望向二皇子微笑道:“皇弟自己觉得今次是否错了?”

    二皇子先是脸现醒悟之色接着蹙眉皱鼻观之似甚懊悔然后仰天长笑道:“哈哈哈!果然天不我予!天不我予啊!”笑声颇为苦涩。他拔出长剑便向自己颈中刎去。

    剑到颈边忽然停住了。

    二皇子似是不解地望着皇兄轻握自己右腕的手脑中一片空白喃喃道:“我反了你你却免我一死么?”

    太子缓缓除去二皇子手中长剑柔声道:“二弟方才未听太傅说么?他道天命要你去守皇陵你怎可就此死了呢?”

    二皇子一震抬头迎上乃兄双目。太子唇角含笑神情温柔然而深邃的星眸中却一丝温度也无。二皇子不自禁打个寒颤犹如数九天赤身处于冰窖中。



………【第二章 山木有枝】………

    大郕建平十七年十一月太宗武皇帝凌衍驾崩遗诏命太子清即皇帝位。诏颁天下开丧挂孝禁绝鼓乐。葬毕宣宗登基。诏颁示中外改天子名讳为漻清并议于明年正月改元征和大赦天下。追进太宗嫡后姜氏为圣母皇太后进封皇后苏氏为太后迁居慈安宫;拜太傅维泱为国师授九锡之礼赠居洛水宫;改封二皇弟晋王凌子渊为孝贤王赐守皇陵不奉敕诏不得还朝;进封三皇弟凌子沐为汉王;进封六皇弟凌子澈为信王;追授原丞相白术为忠烈公世子白英袭为忠烈侯;擢升御史中丞徐知常为丞相授封文信侯;擢升大将军赤箭为太尉授封忠勇侯。余者皆加三级或一命之荣不等。

    先帝遗诏命“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宣宗秉孝下旨百官万民从遗诏宗室子弟则需居丧百日。

    这日服满汉王奉诏离京就藩;信王年幼仍暂居宫中待冠礼后之国。文武百官即上疏奏请皇帝大婚。

    圣母皇太后姜氏去世时太子清年方十五未曾纳妃。之后苏贵妃被册立为后太子失宠更无人记起替他操心终身大事。此时新皇登基继嗣问题便浮上水面。可是每及于此皇帝总是淡淡一句“知道了”便打过去。诸臣心中着急却是无奈。皇帝方过二十此时若以担心宗嗣问题为由请他立后未免有咒其早夭之嫌。试问谁活得不耐烦敢触皇帝霉头?但此事不决众人心中总不踏实。

    这日众大臣退了早朝聚在一起议论。御史中丞巴戬天忽道:“国师维泱上人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对其亦十分敬重。咱们不若请他去劝谏皇上立后众位以为如何?”余人皆附和唯有丞相徐知常迟疑道:“国师乃仙家虽位爵九锡之尊整日却只在洛水宫中清修从不理会朝政。他可未必肯管这事。”

    御史道:“天子立后传承嗣位可非一般小事。国师虽清修无为但此事关乎社稷想他未必毫不在意。”顿了顿道“听说徐丞相向与国师交好不若请您进宫与他老人家商议一番?”

    徐知常叹道:“便姑且一试罢了。”

    当下徐知常辞别众人西行往洛水宫而去。他有御赐腰牌路上并无阻碍。行至洛水宫前正遇见国师的小道童如星步出殿外便上前一揖道:“请问仙使国师在否?”

    如星正容回礼道:“不敢徐相折煞如星了。师父现下正与皇上对弈哩!丞相请稍候片刻待如星进去通报。”

    徐知常忙道:“仙使请留步。在下万万不敢打扰皇上与国师雅兴愿在此等候待皇上起驾回宫后再进去吧。”

    如星笑道:“那徐相可要好等了。师父方才命我去御膳房吩咐皇上今天要留下来用晚膳呢!”

    正说着又一小道童走出殿外对着徐知常稽道:“师父方才掐指一算知道徐相来此特命会弁领徐相去偏殿奉茶待师父与皇上棋局一了便出来相见。”

    徐知常闻言大喜忙连声道谢与会弁进去了如星自去御膳房吩咐不提。

    却说皇帝凌漻清正与国师维泱弈棋忽见维泱一笑吩咐一旁伺候的会弁去请徐丞相进来。漻清略一沉吟便知十有八九是关于立后的事不悦道:“这徐老儿当真可恶!我娶不娶妻关他何事竟追到师父这里来了。”

    维泱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且是天子之尊没有几个可承嗣位的皇子叫他们怎放心得下。”

    漻清一怔道:“师父不是说徒儿前世便随师父修行吗?此生难道不应仍以得道为目标立世?若娶妻生子还怎么修仙?”

    维泱笑道:“古来多有夫妻双修得成正果的。”

    漻清愕然道:“那和根本不立后宫有甚么区别?”

    维泱笑叹道:“为师说笑清儿无需介怀。坦白说清儿今生既为国君俗务缠身那是决无可能修成大道的了。”他抬手作势阻住漻清欲出之言续道:“因此你不若还是遵循天命做个好皇帝吧。修行作为副业便可但如欲有所成唯待来世了。”

    漻清听了不由泄气将手中棋子一扔道:“我若不是生为皇长子就好了。”

    维泱忆起早年乩出爱徒竟然投生皇家自己曾想过扼死他使之重新投胎好修行。最后终因婴儿太过可爱而不忍下手只好作罢。现在想来似乎确是天命不可违呢。

    想到这里把前事跟漻清说了后者听了大惊呆瞪着眼前这个曾试图谋杀自己于襁褓之中现在却笑得一脸风淡云清的人过了一会儿方道:“既是如此当日二皇弟叛乱师父为何要将其镇压而不应势将我带离宫闱呢?”

    维泱见爱徒一脸忿忿不由好笑道:“为师当日不是说了么清儿命定该是国君而你二弟却应去守陵。为师不过是在遵从天命罢了。”

    漻清讶然道:“原来真是如此我还道师父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气气二皇弟呢。”

    维泱摇头叹道:“天命一事岂是可以随口说笑的?偏你总有诸般不信。”

    漻清忙陪笑道:“弟子不敢。”

    维泱也释了手中棋子道:“既然你已无心弈棋为师这就往见徐相去了。”

    漻清皱了眉头不悦道:“见他做甚不就那件事么!师父且安坐待弟子出去打了他回家便是。”说着站起身来。

    维泱跟着起身轻轻按着他肩让他依旧坐下抚着他头顶笑道:“徐相对你一片赤诚你可不许去吓他。”

    漻清本待不依给他伸手在顶上一摸顿觉全身酥麻吓得赶紧收敛心神垂不敢再动怕被他看破自己异样。然而维泱并未注意见他不再坚持便放心地出去了留漻清一人坐在棋室内呆。

    漻清少年天子形貌瑰丽天资聪颖且得忠臣良将辅佐在众人眼里自是如受众神眷顾风光无限。但他自己却并不十分开心。

    也不知从何时起漻清便觉自己对师父维泱不再是单纯的孺慕之情。他的目光心神总忍不住要绕着维泱转;自幼受了委屈只要往维泱怀里一粘闻着他衣襟干净的味道听他在耳边柔声宽慰便觉心中一片宁静。维泱说过的话他没有一字忘却但若跟着别个老师学习他却频频走神心思一早飞到那个风华绝代的人身上去了。后来他索性赶跑了所有其他太傅整日都跟在维泱身边若非必要决不肯离去。因此他的六艺和经国都是跟维泱学的。

    母后过世父皇专宠二皇弟没人给他这个太子立妃旁人提及总是一脸怜悯他自己却正中下怀。他根本无法想象和任何一个除了维泱之外的人共度一生是甚么滋味更何况还要行夫妻之礼呢。

    但他这番心思却从不敢宣之于口。

    一来怕冒犯了师父。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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