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你,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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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你,下辈子吧-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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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五分钟,他的朋友,哦,是朋友们来了。好家伙,一来就是六七个!服务生赶紧并桌子上茶,夏长宁总经理同志,你看不上我宁福生,就找这么多人来凑话。不错,真不错!
  正想开口告辞,夏长宁对他的朋友们说了句让我想晕倒的话:“这是我女朋友,宁福生!”
  “生姐好!”六七个人齐齐招呼。
  我还没从女朋友的身份里清醒过来,就被“生姐”这个头衔雷得里外不是人,比外焦里嫩还要销魂!生姐啊,我咋听咋像大西街口长春面馆的女胖老板或是小东街金足洗脚房的搓脚师呢?更何况喊我的人每一个看上去都和我至少有两条以上的代沟!
  “别……叫,叫我福生好了。”我结结巴巴抖出这句话,不是我想装斯文,我的鼻子真的快触到杯子了。
  耳边似乎听到一声嗤笑,我抬起头的时候,夏长宁歪在椅子上当我不存在似的继续懒洋洋地打电话,“嗯,阿七他们也在。来吧,凝露香!”
  我终于找到机会,在他挂掉电话的时候抢着说:“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等会儿,我送你。”
  “不用了。”
  “我妈让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家。”
  我只好坐着等他和叫我“生姐”的阿七们说完话。默默地喝茶,竹叶青,一杯清心,马上就走了,马上就说完了……我怨念。将老妈临走时叮嘱九点半之前回家的话奉为圣旨,杀了我也不想违抗。
  “哎,夏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一声娇叱,我脑子里出现了王熙凤同志的脸。
  随同话声脚步声,眼前两张圆桌变成了三张,又多出了七八个人。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宁福生,这是陈姐、张哥……”夏长宁继续让我被雷劈。
  成熟妩媚漂亮的陈姐便挨着我坐了,我干笑着点头招呼,人家却肆无忌惮地上下看我。我暗想,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总不能也叫我“生姐”吧?
  陈姐点燃一支烟,手指红红的蔻丹像兔子的红眼睛从眼前飘过。她毫不客气地吐出了今晚让我无法安眠的第二个词,“该叫夏嫂吧?”
  我倒!我再倒!我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夏长宁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微微一笑默认。我便淹没在一片“夏嫂”的声音中。
  不要怪我骂脏话,我的确从来没骂过——只是在心里骂,没骂出口过。此时我就在心里暗骂道:NND!你怎么不叫祥林,叫我祥林嫂好了!
  这是我第二次开口说要走。在等着第二批人和第一批人顺利交接寒暄出现空当的时候,我拿出了书香门第家该有的礼貌说:“你们玩,我先走一步。”
  陈姐亲热地按住了我的肩头,笑嘻嘻地说:“我可从来没见过夏哥带女朋友出来,才八点半,还早着哪!夏嫂看不起我们,不给姐姐面子?”
  我初入社会十天不到,怎么会是陈姐这种老江湖的对手?我起身不管不顾地走了就是不给她老人家面子?众目睽睽之下,我干笑了声,以养了经年的斯文语气,做足了乖乖女形象说:“我妈说要在九点半前回家。”
  我保证在座十来个人有一半会被自己口口声声喊出的“生姐”和“夏嫂”的称呼噎死。这么小白兔的声音,与“生姐”和“夏嫂”是两个年代的人。
  夏长宁还是懒在椅子上,要是敢在我爸妈面前坐成这样,我爸妈会说:“坐没坐相,一副流氓样!”灵光一闪,我终于找出适合他的形容词了。他长得不叫英俊,叫匪气!穿西装的流氓!浑身都带着这味道。
  怪不得服务生喊他夏哥,怪不得这十来个人没一个像正经人。听介绍就知道,开服装店的,跑运输的,酒吧老板娘,文化缉查队员……交友太广泛,社会气息太重。
  不是我不看好你,夏长宁!你实在与我家的风水不协调。我微笑地继续,“不是不给陈姐面子,实在是妈妈叮嘱要早回家。”
  有种你打电话给我妈说啊!我内心挑衅。敢带坏她的宝贝单纯乖乖女儿,她会像训小学生一样训你的。
  “离九点半还早,到时我准时送你回去。”夏长宁发话了。
  离九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我等!我点点头,继续喝泡得淡而无味的竹叶青。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嘴能变得像竹叶青蛇一样毒,短短几次交锋,他一开口,我就找不到拒绝的好词儿了!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我还没有和人撕破脸的经历。心里再不愿意,也做不到拔脚就走。这一刻,我有些讨厌自己的乖乖女形象。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陆续冒出来的夏长宁的朋友增加到了五十个,不,准确说是五十三个,占据了凝露香一半的空间,圆桌顺利拼成了奥运五环的模样,声音嗡嗡地压过了茶楼其他散客的窃窃私语。
  我是落进狼群的小羊,只能缩在夏长宁的对面人堆里默默喝茶。我无聊地数完了人,回忆两个小时中我一共说了几句话。在桌下瞅着手机看时间已跳到九点二十,夏长宁正和朋友们聊得高兴,聊什么我也听不清楚,总之五花八门:从报纸的庸俗版聊到市里新开张的酒楼,从某人闹的笑话侃到各自最近新交的朋友。
  我想起了从前的初中政治课老师被学生气极了总爱嚷的一句话,“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的限度就在九点半,起身就走,绝不回头!现在……念在小姨父想进你老妈单位的分上,念在我家家规说要懂礼貌要给人留情面的分上,念在我忍气吞声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的分上——我忍!
  九点半一到,我正要起身。陈姐这个会察言观色啊,一伸手捞走了我的背包,她笑眯眯地说:“才九点半,夜生活还没有开始,陪姐姐再坐会儿……”
  我很冷静,我该当着五十三个人的面厉声要回我的背包然后转身走人,还是顺从地当小羊?
  第一个选择我不敢。这叫翻脸,我没这资本。
  第二个选择我不愿意,我已经受不了夏长宁和五十三个人陪着开的相亲茶话会。
  我还没说话,夏长宁又懒洋洋地发话了:“她着急回家,家里管得紧……”
  我以为他会顺势说让我走了,没想到他的狗嘴的确吐不出象牙,“小弟,去,放首谁谁的《回家》,萨克斯吹的那首!”
  NND!我长这么大是少有的一天两次在心里骂脏话!我决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也太欺负人了,这是相亲吗?这是我小姨介绍的好男儿吗?我的脸色瞬间变冷。可是我的双肩包被陈姐扔到夏长宁腿上,他轻轻用小指头勾着上面吊着的粉红小猪玩。我发现他懒洋洋靠着椅子,眼睛却像一元硬币般闪闪发光,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难道他希望我冲过去抢过背包然后跑掉?大庭广众之下,我也做不到。
  “福生,别闹别扭,这么多朋友都在,我晚点儿送你。”
  附和声众。
  我怒极反笑,他的话就像……我和他熟吗?我尿遁可以吧?我站起身,陈姐这个人精啊,也笑着站起身,“走,我们姐妹俩一起去。”
  晚上十点半,我终于拿回了双肩包,坐上了夏长宁的越野车。后排坐着顺路的陈姐和俩男的。
  夏长宁一路超车,风驰电掣,惊起后排两人一阵尖叫,“夏哥,这是城里!”
  他板着脸说:“没见有人急着回家吗?”
  我……我除了委屈就想揍人。谁不对?是谁不对?我是单纯无辜斯文有礼的乖乖女啊!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和这个姓夏的毁我清誉的流氓见面!我发誓!
  十分钟后车停在家门口,我跳下车,大力地摔车门。
  身后传来陈姐略带惊诧的声音:“她怎么了?”
  哈,我怎么了?我第一次相亲哪,我觉得我成了观赏动物,我冷脸不应该吗?我借车门出气不应该吗?我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夏长宁的声音传来,无奈且体贴,“小孩子脾气,就这样!”
  我好像和他才第一次见面,对话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分钟吧?我怒极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换来我从此的噩梦——“明天我来接你下班。”
  “夏长宁!你别……”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你小姨说你明天下午只有一节课,三点半是吧?四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握拳,指甲陷进肉里!明天没有五十三个人作陪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他,我不是他的那杯茶!这个不要脸的流氓!
  
   拒绝
  我怎么突然和他变成朋友了?怎么就同意周末跟他去打靶场玩了?我不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看到他吗?夏长宁太厉害了。
  
  我气呼呼地回到家,进门前深吸一口气。我有些郁闷,难道我以后要靠相亲才能解决个人问题?第一个是不要脸的夏长宁,下一个会是谁?我难道只能在这些相亲人选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地找一个完事?
  我很期待有浪漫的令人心跳的梦幻美丽的爱情出现。帅帅的男朋友,又温柔又体贴又懂得情调,最好还能下得厨房……做梦!总结完毕我进了家门。
  老爸和老妈从沙发上噌地跳起来。老妈居然板着脸,“福生哪,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不是说了九点半以前要回来的吗?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这话对那个流氓说去吧!我的包被扔在他腿上放着呢,让我怎么接电话?我满肚子怨气。
  我坐在沙发上开始一五一十地说经过,说得极度委屈、极度郁闷……可更郁闷的事发生了。
  “福生哪,我看夏长宁对你很喜欢嘛,才见第一次面就把关系定下了。不错!”这是老爸的话。
  “看你高兴的,咱们家福生是带着福气出生的,刚出生的那天我就接到通知从民办教师转正了,像福生这样单纯的好女孩本来就难找,夏长宁能看不上她?”老妈嗔了老爸一眼。
  我目瞪口呆。
  不不,这肯定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老爸难道不应该气急败坏地拿起电话打给小姨骂她乱介绍?老妈难道不应该数落夏长宁的不要脸?
  我瞬间有种被遗弃的沮丧,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我清了清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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