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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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Ⅰ-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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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面映着烈日,亮晃晃荡开去,层层闪烁的涟漪,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件衣裳被河水冲得渐渐远去。

    莹衣“哎呀”一声,急忙想起身,却一阵地动山摇,头晕得厉害,眼瞅着就要一头栽进河里。

    “小心!”

    有人扶住她。

    “坐下来歇一歇,”声音清甜温暖,象盛日中的一道凉风,“你一定是热着了。”

    莹衣觉着似乎有东西遮住了她,阳光不再那么刺眼,她也可以稍稍喘过气。待眩晕过去,她睁开眼睛,心中一震——

    “小姐!”

    华丽炫目的七彩纸伞下,红色轻衫的烈如歌扶着她的身子,离她极近,晶莹如琉璃的双眼担忧地望着她,满是关切。

    莹衣惊慌地后退行礼:“奴婢莹衣参见小姐!”

    如歌浅笑,将伞向她移去,继续遮住她,轻声道:“这会儿太热,先去歇着吧,不要累病了。”

    这边,薰衣已经将河中的衣裳捞起来,拧干,送到如歌手中。

    如歌没有将衣裳递给莹衣,瞅了瞅那地上满桶的脏衣,道:“这些东西太重了,你一个人搬会很吃力吧,我们顺路帮你抬回去可好?”

    莹衣怔怔凝注她,如水雾般的双眸惊疑不定。

    如歌对她笑一笑,俯身去抱那只笨重的木桶。

    莹衣急忙去抢:“不,小姐,不要……”

    蝶衣蹙紧眉头,也伸手想从小姐手中将脏衣桶接过来。她心目中如九天仙女一般的小姐,怎么可以做如此卑贱的事情呢?

    如歌将木桶抱起来,不理会她们二人,边走边笑着说:

    “你们三个人统统加起来,都比不上我有力气,争什么呢,这里又没有外人。”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过莹衣,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可怜的女子,想必自己是不如她的吧,那么让人怜惜的女子。她心里有点难过,于是走快些,不想让她们看到。

    “小姐,求求你……”

    莹衣追在她身后,声音中有哀求的哭音。

    “……把衣服还给我好不好……”

    她凄楚的哀求象无助的梨花。

    如歌吃了一惊,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我只是想帮你……”为什么她一副好像受到欺凌的模样。

    泪水哀伤地在莹衣脸颊上流淌,她泣不成声:

    “小姐,我知道枫少爷喜欢我,使你对我有怨恨……可是,不要抢走我的衣裳好不好……没有在傍晚前将它们洗完……我会被赶出去的……求求你放过我……不要抢我的衣裳……”

    蝶衣惊得说不出话,手指指住莹衣发抖:“你这个贱人!小姐好心好意……”

    薰衣的眼底飞快闪过一阵暗光,向身后的竹林瞟了一眼。

    如歌像被人咬了一口,脸色顿时苍白,她的心缩成一团:

    “原来,是我在难为你吗?”

    她的双手渐渐松开,沉重的木桶自她怀中向下滑去。

    莹衣却仿佛那木桶就是她的命,飞身扑过去想要接住它,她冲过去的力道如此猛,险些将如歌撞倒。

    如歌本能地想去扶她——

    在她的手接触到莹衣胳膊的那一刹,一股气流好似剑一般刺中她的穴道,她猝不及防,手腕一僵,却硬生生将孱弱的莹衣推了出去!

    “扑通!”

    莹衣整个人栽进了波光熠熠的河里!

    溅起的巨大水花打湿了如歌三人的衣裳!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如歌甚至还没搞明白究竟怎么了,莹衣就已经被她“推”到了河里。

    紧接着——

    一个深蓝的身影象闪电一般也扑入河中!

    那个身影如此熟悉。

    如歌静静站在河边,一霎时,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冰冷将她全身揪紧。

    竹林中。

    在深蓝身影冲出来的方向,一辆木轮椅也慢慢被推出来,玉自寒一身青衣,眉宇间有担忧,沉静地望着她。

    玄璜在他身后。

    夏日的正午闷热如蒸笼。

    莹衣晕死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满是水珠。

    战枫探了探她的呼吸,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站起身,冰冷地逼视嘴唇煞白的如歌。

    如歌挺起胸脯,回视着他。

    一言不发。

    蝶衣急得直跺脚:“枫少爷,莹衣是自己掉下去的,与小姐无关!”

    “啪!”

    没有人看到战枫是如何出手,只见蝶衣脸上骤然凸起一个鲜红的掌印,她嘴角逸出丝鲜血,“轰”地一声跌在地上,昏倒过去。

    薰衣蹲下去,将蝶衣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擦拭她嘴角的血丝。

    如歌瞳孔紧缩,瞪着目光森冷的战枫:

    “你竟然打我的婢女?!”

    她左手握拳,带着裂空风声,击向战枫面门,这一招毫无章法,只是带着满腔的激愤,向他打过来!

    战枫的深蓝布衣被水浸湿,尤自淌着水滴贴在他刚美的身躯上,眼见她这一拳打来,不躲不闪,竟似等着被她打到。

    拳头裂空而来——

    戛然定住!

    不是如歌忽然心软,而是一枝春天的柳梢。

    幼嫩新绿的细细的柳梢。

    柳梢缠住了她愤怒的拳头,阻止了她满腔的委屈。

    如歌当然认得那是玉自寒的随身兵器——

    三丈软鞭“春风绿柳”。

    玉自寒在轮椅中拦住了她打向战枫的拳,对她摇摇头,他的眼睛告诉她,此时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冲动地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如歌深吸一口气。

    她放下拳,直直看向眼神幽暗的战枫:

    “她不是我推下去的。”

    战枫冷笑:

    “那么,你说是谁?”

    她急道:“是有人打中了我的穴道,我才……”战枫仿佛在听笑话:

    “烈火山庄的大小姐,一双烈火拳尽得师傅真传,却轻易被他人打中穴道吗?”

    如歌张着嘴,又气又恼。

    纵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就算再解释下去,也只会落个撒泼耍赖的名声,她用力咽下这口气,这一局,算她输了。

    她望住战枫,低声道:

    “好,就算她是我推下去的,也与我的婢女无关,你将她打伤,太没有道理。”

    战枫俯身抱起昏迷的莹衣,冷冷丢给她一句话:

    “你也打伤了我的人,这样岂非公平的很。”

    说着,他决然而去,幽黑发蓝的卷发散发着无情的光泽。

    看着他的背影。

    如歌心中一片轰然,烈日仿佛灼得她要晕去,但倔强使她不愿意流露出任何软弱。

    荷塘边。

    如歌沉默地望着荒芜已久的池塘,三个多时辰,一句话也不说。

    玉自寒宁静地坐在轮椅中,陪着她。

    接近傍晚。

    夕阳将池面映成一片血红,如歌依然在默默出神。

    似乎是从两年前,这池塘中的荷花恍如一夜间被抽走了精魂,忘却了如何绽放。

    她用尽各种办法,找来许多花农,却总不能让荷塘中开出花来。

    那满池荷花摇曳轻笑的美景,再也无法重现。

    就像那个曾经在清晨送她荷花的少年,再也不会对她微笑。

    花农说,将所有的藕根都拔去,将所有的淤泥都挖起,全部换成新的,或许会再开出荷花来。

    但是,那有什么用呢?

    如果不是他为她种下的,她要那些花做什么呢?

    今年,连荷叶都没有了。

    如歌忽然间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珍惜。

    会不会显得很滑稽。

    她轻轻抬起头,问玉自寒一个问题:

    “我的努力,是有必要的吗?”

    玉自寒望着她。

    沉吟了一下,反问她:

    “如果不努力,将来你会遗憾吗?”

    会遗憾吗?

    如歌问自己。

    会,她会遗憾。

    她会遗憾为什么当初没有努力,如果努力了,结果可能会不一样。这遗憾会让她觉得,一切幸福的可能都是从她指间滑走的。

    她又问:

    “什么时候我会知道,再多的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玉自寒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

    “到那时,你自然会知道。”

    当一段感情给她的痛苦和折磨,超过了对他的爱,她就会知道,单方面的努力已经毫无意义。

    夕阳中。

    如歌趴在玉自寒的膝头。

    她慢慢闭上眼睛。

    只有依偎在他身边,心中的疼痛才能得到休息。

    没有月亮。

    没有星星。

    只有夜风,阵阵吹进如歌的厢房。

    如歌将一方温热的手巾轻轻敷在蝶衣受伤的脸颊上,紧张地瞅着她:

    “蝶衣姐姐,还痛不痛?”

    蝶衣捂住手巾,俏脸板着:

    “脸上不痛……”

    如歌正想吁一口气,又听她道:

    “……心里很痛!”

    她气恼地望着低下脑袋的如歌,只觉胸中一股愤懑之气:

    “小姐,你究竟还要忍耐到什么时候?枫少爷的眼中只有那个莹衣,还值得你对他的用心吗?你的坚持,除了让你自己更痛苦,还能得到什么?”

    如歌听得怔了。

    薰衣道:“别说了,小姐心里也不好过。”

    蝶衣白她一眼,又瞪着如歌:“我可以不说,但是你什么时候可以清醒?!那种男人,不要就不要了,就算你将他的心挽回来,他终究背叛过你。而且,我看你也挽不回来。”

    如歌咬住嘴唇。

    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动摇了。

    她一直无理由地相信,战枫背叛她是有苦衷的,战枫仍是爱她的。然而,战枫那双冰冷仇恨的眼睛,抱着莹衣决然而去的身影,就像在撕扯着她的心肝,让她痛得想哭。

    这一刻,她忽然怀疑起来。

    莫非,她认为战枫喜欢她,只是她不甘心下的错觉?她其实只是一条可笑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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