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街五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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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街五十一号-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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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优美的琴弦作诱导,诱导他们演完这幕精彩的戏!”
    “老师,您越说越玄了。我愚钝,听不懂。干脆,您说要我怎么做!”
    “还是那句话,外甥打灯笼一一照舅(旧)。你不是善于捉泥鳅,玩泥巴?你还是操你的本业,照旧在桥上抹稀泥。抹三天,歇三天,边打鼓,边敲锣,看看他们的动静再说。”
    “我不是抹过两次了么?再抹,还不是屋檐水掉到现窝里,搂搂抱抱,同从前一个样。”赖昌还是瞋目张嘴,满腹疑团地说。
    “你也太没想象力了,把个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真蠢!”姚令闻很不耐烦地继续解说,“你想想,吃惯了鱼的馋猫,喝上瘾的酒鬼,不吃鱼,不喝酒,那不是要它的命?如今尤瑜就是馋猫、酒鬼。三天抹泥,就是给他足够的鱼吃,足够的酒喝;三天不抹,他吃不上鱼,喝不了酒,就会馋瘾、酒瘾一齐发作。他就会不择手段来满足他的馋,过够他的瘾,自动来抹泥的。到那时,我们从中撩拨撩拨,池新荷受不了,他们就会水火难容,会自己挑起屎来臭。这是以柔克刚的软刀子,操着这把刀子戳一戳,就像导火索着了火,他们即刻会自我爆炸。这样,软刀子胜过硬炮弹,水终究会扑灭火。”
    赖昌大致明白了姚令闻说的意思,但对水灭火的意思,还不很清楚,还想再问,而姚令闻已睡眼朦胧,他打了个哈欠说:
    “不明白没关系,只要不打折扣,忠实地照我的话去做,我们就能看够西洋景。现在,我还要睡一睡,你去吧!”说着就躺到床上去了。赖昌走出门,就听到了如雷的鼾声。
    久晴不雨,十月初的中午,太阳还是火辣辣。空气里的尘埃多,就在不远处,尘霭竟遮遮掩掩,景象模模糊糊。赖昌走到暴晒的太阳下,老师的似骄阳的谈话的威压,已经散去,心胸觉得空阔多了。光头上的冷汗已经收敛,黄油中又冒出热汗来,帽子全湿透了。他反反复复咀嚼姚令闻的谈话,终于透析出其中的精髓:抹三天泥,让尤瑜解馋止瘾,歇三天,使这馋、瘾的欲火烧得他寝食难安,逼得尤瑜走而挺险,自己去桥上抹泥,好让人逮个正着。今天,他赖昌要牵着他尤瑜的牛鼻子,把他送进任人宰割的屠场。
    通过这次谈话,他对姚令闻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师对这件事情的分析推断,那么精确,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他的神机妙算,真的不减当年的诸葛亮。幸好自己在行动之前,曾先向他禀报,否则,又铸成大错。今后,姚领闻就是放个屁,他也一定要说是香的。要他做什么,他明白的照着做,不明白的也同样要照着做,因为只可能是他鲁钝暂时不理解,老师绝对不会错。他这么一想,觉得神气清爽了,烦躁消除了,似乎有一股凉风飘来,暑热也随之消退了。
    十月初的一个早晨,店铺还没有开门。路旁树上的鸟雀,赶了个早趟,觑见路上没有行人,得意地啁啾。不过,鸟雀们的高兴很盲目,其实,尤瑜比它们起得更早。中国古代的志士,闻鸡起舞,如今,我们的志士,每天将闹钟的定在五点闹,把钟闹当作鸡鸣,闻钟闹即刻翻身起床。匆匆洗漱,急急用餐,又慌忙上路。此刻他提着灌满了豆浆的瓶瓶罐罐,兴致冲冲地向莲师走去。他想象秋千桥上即将上演的那动人心魄的一幕,激动万分。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血管里的血的像急流险滩中的水,在花花、花花流淌的声音。近来,他兜着池新荷的两股、背着池新荷跨过桥上稀泥的事,填充了他许久以来情欲饥渴的窟窿,使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获得了巨大的鼓舞。从而他对“得陇望蜀”这个成语有了创新的理解,亲切的体验。他深深体味到,与新荷拉手,那充其量算“得陇”。搂着她的两股背在背上,让她那海绵的胸,温暖着自己的背,那才是他所“望”的“蜀”呀!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他既得了“陇”又得到了“蜀”,叫他怎么能不高兴么?今后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弃“蜀”守“陇”,甚而至于连“陇”也丢掉。因此,如今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天天守住“蜀”,天天占有“蜀”……





    第一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上) 18猪八戒再演背老婆,游鱼子败阵头点地(二)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34 本章(。dushuhun。)字数:4229

    他也不知是谁每天一早在桥上抹泥,使他受益,可是,这几天,这个好人怎么忘记了去抹?这可害苦了他。这两天,他便只能馋涎欲滴,“望屠门而大嚼”,到头来只好让情欲的饥肠轱辘。他想,这抹泥的究竟是谁?是无心,还是有意?是农夫市民?农夫市民劳累一天,筋疲力尽,他们早起桥上抹泥,哪有这份闲趣?是顽劣学生的恶作剧吗?他们每周六天要上学,早晨哪有时间干这种闲事,何况一连就是好几天!看来这人是有意为他刮东风。他思前想后,想到了赖昌,只有他才经常做出让人意想不到、惊诧不已的怪事。不过,他曾给他起了那么多绰号,极大地伤害了他,他怎么会成全这种好事?但他近一向路遇他,不像过去怒目而视,而特意点头笑笑。莫非他想缓解矛盾,有意向他伸出橄榄枝?如果真的如此,今后要找个机会,向他表示自己的衷心感激。这么一想,他不禁感到十分愧疚,觉得自己过去不该任性,一拳打过了墙壁,过分伤害了他,使他难堪。这两天不见赖昌向他表示好感,大概是觉得他的好心自己没有好报,他不想把这桩好事儿做到底。还是《国际歌》说得妙,从来就没有怎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做这种事,今后不能依赖别人的帮助,更不能仰仗赖昌的施舍,最切实可靠的,还得靠自己。为了博得“皇后娘娘”的青睐,这两天早上,他便只好“御驾亲征”,自己上桥去抹泥了。
    想着,想着,尤瑜已经走到了桥边,他的那颗心,与桥下活活的流水,同步激烈地舞蹈。他放下装豆浆的瓶瓶罐罐,连忙从桥下提上一桶满满的稀泥,迅速地倒在桥面上。还没有来得及抹开,他听到了一种愤怒的声音:
    “好狗不挡道,你给我滚开!”
    他抬头一瞧,见池新荷板着脸,瞪着眼睛,冷冷地望着他。他不禁到吸了一口冷气,真倒霉,骑马没碰上亲家,骑牛偏碰上了亲家。他飞也似的跑到池新荷的前面,摊开粘满泥的双手,想解释解释:
    “新荷,怎么啦?我又没有欺侮你,为什么要这样凶巴巴地对待我,你真是丈二和尚,让人摸不着头。”尤瑜耷拉着头,哭丧着脸,嘟嘟囔囔地埋怨道。
    “你,你欺侮我还不够么?过去,我还以为你是一片好心,如今才知道是彻头彻尾的黑透了的驴肝肺!如今还要死搅蛮缠,你,你,你不要脸,真卑鄙!”池新荷怒冲冲地厉声骂起来,眼泪扑簌簌地流淌着。
    “你怎么这般不讲理,开口闭口痛骂我?新荷呀,我们同学八年,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同学八年,他们确实从未红过脸,顶过嘴。这突如其来的狂轰滥炸式的谩骂,使他简直急得要发疯。
    “游鱼子,桥上的烂泥是谁抹的?你为什么要在桥上抹烂泥?你应该明白,你那颗昭然若揭的司马昭的龌龊的心,我还能不知道?过去我错信了你,今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池新荷的话,像机关枪射出的子弹,发发击中他滴血的心。他痛苦极了,他极力辩解,想挽回局面: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他是谁?我明白地告诉你,他就是我!你想想,谁有兴趣在天没有亮就到桥上抹稀泥,农夫、市民、小孩,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更没有这兴趣。只有你这个下流坯子,闲得发昏,吃饱了撑得肚子痛,才不安好心装神弄鬼来耍弄我,侮辱我。你哪里还有什么清白?你,你,你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池新荷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愤愤地骂道。
    “新荷,我只有今天抹了泥,平日抹泥的不是我。你这样推论猜想,不是太武断么?池新荷,你说要说个清楚,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尤瑜仍然以为她不知底细,死死地继续缠住她,矢口抵赖。
    “那你就明明白白地去死吧!今天天刚亮,我就起床,躲在那棵大树后面看。看见你像条狗,趴在桥上抹稀泥。如今,桥上的泥巴还没有抹开,你双手还粘满了泥,看你这副熊样子。难道我污蔑了你?”在事实面前,他无法抵赖,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原来在上周星期六,姚令闻找池新荷去谈过一次话,指出尤瑜的行为已经越轨,成了街头的小混混。如今女长男大,处事应该有个分寸,要她提防受骗上当。还说她的爸爸是她的恩师,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不好向恩师交差。池新荷揣度他已知道早上过桥时发生的事,只好和盘托出,说了出来。不过,她认为尤瑜是帮她,没有什么恶意。姚令闻提醒她,饭甑隔木皮,人心隔肚皮,凡事要弄个明白,要亲自去探究。他要她起几次早床,亲眼看看。于是,她下了决心,扑了两次空。今天早晨,看到刚刚发生的事,她简直气炸了肺:平日她把他当作亲哥哥,可他却挖空心思陷害她,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池新荷骂过尤瑜之后,心情舒畅多了,就头也不回,转身大步走向石桥。尤瑜傻眼呆呆地望着,好似丢了魂魄。池新荷愈走愈远了,他顿时醒悟过来了,池新荷的脾气倔,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过去的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美好的回忆。他气恼不过,把装豆浆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瓶罐打碎了,豆浆流满一地,他全然不顾。他一边追,一边哭,声嘶力竭地喊:“新荷,新荷!你不能这样无情地抛弃我。我只想和你亲近点,这又有什么错?这又有什么错呢?”可是,池新荷怒不可遏,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了,无论他怎么赶也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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