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街五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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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街五十一号-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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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像出洞时老鼠探头张望了一通,觉得安全无事,才从暗影中忐忐忑忑地走出来,想回自己的房里去睡。可他的脚好像被魔法镇住了,步子就是迈不开。此刻他记起了《狐狸与乌鸦》的那则童话,他不能像乌鸦那样受狐狸的哄骗,不慎松口,将叼到嘴里的柳沛云这块肥肉,眼睁睁地被姚令闻抢走。他想,不管是姚令闻给他说媒,抑或是他要逼柳老师做那个事,三言两语一定说不清楚,他赖昌也不是省油的灯,今晚一定要看个清楚,听个明白他又怎么能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离开这里?从前,有几个晚上趁柳沛云睡觉的时刻,他曾从板门下方的一个小洞里看她脱衣解裤,她那高高凸起的酥胸,那修长嫩藕般的大腿,曾屡屡诱他汩汩地流涎,漫幻成串串美梦,好似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使他精神上得到了最高最美的享受。这种享受,他只能重温,只能发展,决不能让它倒退,更不能让它失去。他曾听人说过,即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这关键时刻,他只能勇往直前,决不能退缩当乌龟。今晚他的目光一定要穿越门上的那个小洞,透透彻彻地看出个究竟。
    板门上的这个小洞,是由于树节松朽脱落后形成的。很像一只大眼睛,离地仅一尺多。赖昌手脚并用,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爬过去,将眼睛对准这个洞,屋里的一切,尽收眼里。这个洞不大不小,位置不高不矮,他可以趴在地上看,这简直是老天垂怜,专门为他设置的。如果它高了大了,很容易被里面的人察觉;而矮了小了,里面发生的事,外面的人又看不到。只是他以手肘支着,侧卧在地上,很不舒服,而且样子难看,像只趴地的狗。但他不知听谁说过这么一句古话,大行不拘小节,又记起古代孟尝君借助鸡鸣狗盗逃出函谷关的顾事,他想,如果孟尝君为了逃命,能**鸣狗盗,那么,他为了能实现自己的目标,莫说趴在地上像只狗,就是掉到粪坑滚,变成了蛆虫,他也心甘情愿。
    他屏息凝神,审视谛听。开始,他看到姚令闻彬彬有礼地盛夸柳沛云为金凤凰,丝毫没有淫狎的表情,他以为柳沛云鼻梁塌陷,姚令闻看不上她。俗话说,拿了人家的手软,吃了人家的嘴软,这些年来,他给姚令闻的泥鳅鳝鱼没白送,他也许说话算数,真心实意为自己说媒,是自己错怪了他。赖昌想,只要姚令闻竭力从中撮合,那柳沛云就是坛子里乌龟,他就能十拿九稳抓住她。此刻,他心里就像严冬拥着火炉,热乎乎的,哪里你察觉地面的阴冷。
    可正当他聊以自慰的时候,姚令闻突然按住柳沛云,强吻狂摸,说要她为他解饥止渴。赖昌的头脑里,像突发地震那样,地动山摇。这不是赤裸裸的**吗?怎么天天痛骂别人作风不正派、标榜自己最革命的**员、领导干部,居然干出如此肮脏的事来!将自己好端端的心爱的人这般蹂躏!他满腔的愤怒就要像火山一样爆发,他捶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恨恨地说:
    妈妈的,那么多泥鳅鳝鱼用来喂狗,狗还会摇尾巴;给你吃了,等于丢到粪缸里。老子要你说媒,等于引狼入室,我真糊涂,真糊涂啊!
    他后悔自己过去胆子太小,畏缩不前。不然,姚令闻今晚干的事,他早就干过了。如果那样,木已成舟,筵宴早散,今天,他姚令闻今天就只能捡几块骨头啃,弄点残羹剩汤喝。他想站起来高声骂,可一道闪电的强光突然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他昏昏的头脑清醒了。他不能,没有姚令闻,他又怎么能到学校里教书?他又怎么能结识柳沛云?饮水思源,他不能忘恩呀,何况今后他还需要姚令闻的权力之水,来灌溉他的干涸的前程的土地。千万不能卤莽!此时他又想起了姚令闻在上周星期六吃鳝鱼泥鳅时说过的我吃鳝鱼,你喝汤,的话。现在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品美味佳肴的时候,你怎么能搅扰他的雅兴?他只能在姚令闻甘肥餍足了,五味尝腻了,然后再去喝残羹剩汤。姚令闻啊姚令闻!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柳沛云?怎么能这样对待对你一贯忠心耿耿的我?你怎么能这样心狠手辣,跋扈飞扬?我又怎么能这样软弱窝囊,让你欺凌?他这么一想,又不禁五内俱焚。恨不得马上破门而入,挥起武二郎的铁拳,打翻姚令闻这只凶残的吊睛白额老虎,演出一出英雄救美的戏,让如花似玉的柳沛云免遭摧残,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又一寻思,他能吗?他既无法破门而入,更无力打翻姚令闻,那又怎么能救出柳沛云?更何况他即使能做到这样,柳沛云也不会领他的情。因为他姚令闻是校长、**员;自己算什么,癞痢头一个。一碟是熊掌,一碟是苦菜,她柳沛云吃哪一碟,不是不言而喻吗?对他来说,煮熟的鸭子都会飞,更何况她远不只是一只煮熟的鸭子!此刻,他记起了古代有的少数民族女子结婚、头人享有初夜权的事。如今姚令闻有权有势,是头人,今晚他不过是在行使初夜权。他没有资格品尝美味佳肴,他只配喝姚令闻吃过肉后的残羹剩汤。今晚如果他节外生枝,胡作非为,闹出个好歹来,那么,不仅美味的熊掌全被姚令闻吃了,而且他连残汤也喝不上。今晚的事,他只有全力促成姚令闻,才能从中分到一杯羹。
    他思想通了,眼,视若无睹;耳,听若罔闻,甚而至于把自己也当作姚令闻,当姚令闻肆虐施暴时,他也觉得异乎寻常的快意。他见到姚令闻撕破她的短褂,扯掉她的内裤,听到柳沛云说要寻死、并呼喊救命时,他也丝毫不顾。他以为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勇气,自己如果也能这样随心所欲,让女人恐惧拜倒,那才够刺激;当他听到柳沛云害怕地说轻点轻点、姚令闻说对不起。饿昏了头的人,得到美味佳肴,狼吞虎咽,难免重一点时,他觉得自己也好像在啜美酒,吃海鲜,晕晕眩眩,飘飘欲仙。
    他看了又看,听了又听,可惜明灯灭了,语声歇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可他还是睁大眼睛,伸长耳朵,仔细看,仔细听。只是泥地实在太冷了,他穿着单衣躺着直哆嗦。他只好悻悻地走回寝室里,和衣睡在床上。可他刚刚见到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刚刚听到的一切,犹萦回耳际。他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想着,兴奋渐渐消逝了,失落慢慢涌上心头。是别人在尽情地欢乐,你只是在';担黑皮箩(当黑陪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有什么值得你兴奋的。他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数落自己,思前想后,自言自语,一个新问题又横在他的脑际:在一旁陪着别人干那个事,这与担皮箩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这皮箩一定是黑的?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想着想着,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囫囵地睡着了……
    天刚微微亮,尚文推开门走进了房里。他一身湿漉漉的,其实早晨并没有下雨。他连忙推醒鼾声大作的赖昌,大声问:
    赖老师,你醒醒!我问你,姚校长到那里去了?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中) 8昌癞子趴地真〃担黑皮箩〃,〃要接吻〃被逼假意配鸳鸯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25 本章(。dushuhun。)字数:2431

    赖昌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睁开红丝牵连的眼睛,看了看尚文床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怪腔怪调地说:
    谁知道呢。昨天晚上,他说去找柳老师谈工作,要我不闩门。莫不是,莫不是他谈完工作回去了?尚校长,你从家里来,碰到了没有?
    其实这一晚,尚文也没有有睡。还在吃饭时,他就看出了姚令闻那饿狼的绿眼光像水波一样在周沛云全身上下流淌,就觉得姚令闻居心叵测;后来大雨滂沱,又非支使他回家不可,更觉得事情蹊跷。他想姚令闻想得到柳沛云的欢心,如果出自内心的爱慕,想排除别人干扰,好两人在世外桃园似的温馨环境里,单独亲热,可以理解,也无可厚非。就怕他是那种淫狎之徒,仅仅是为了寻欢作乐,窃玉偷香。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出面制止,岂不害了柳沛云的终生?他曾许愿她作她的大哥,他就要负起作大哥的责任,不能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因此,他冒雨才走到校门口,就返身回来,躲在暗处监视着。他看到姚令闻蹑手蹑脚走到柳沛云房里去了,紧接着赖昌弓腰猫脚溜到柳沛云门前,趴在地上向内窥视,心里不禁好笑,原来开口革命、闭口斗争,以冠冕堂皇自诩的布尔什维克,竟如此下作地偷鸡摸狗!他这才弄清了姚令闻一定要支使他回家睡的真正原因。他想,他姚令闻要是正正经经地谈恋爱,柳老师能找到这样的好归宿,他这个作哥哥的应该为她高兴。他要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于是,他也绕到柳沛云房后,爬上了对着窗口的那棵桂树。他原想居高临下,看个清楚。可没料到,这儿位置高了一点,方向又偏东了一点,视线被墙挡住了一半,只能看到窗下的书案,靠东墙的床,根本看不到;距离远了一点,雷声、雨声太大,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一点,他无法听清楚。
    他侧耳谛听。先听到什么走进图书馆,夸她是金凤凰,觉得姚令闻在与她谈学习工作,十分正常。接着,语声低了,但偶尔跳出几个词来,诸如好妹子、我爱你、我配不上你等,他猜想他们是在谈恋爱,他虽十分嫉妒,但又觉得正常,因为姚令闻不管哪方面,都远胜自己十倍。柳沛云能与他花开并蒂,能有这么个有能力的人呵护她,也算是找到了好归宿,他应该为她高兴。要是赖昌对柳沛云这么说,他早就冲出去,骂他个狗血淋头,打断他的脊梁骨。不过,后来似乎听到了周沛云喊';救命';,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像琴弦一样绷紧了。不行,姚令闻在欺侮她了,他要立刻出面制止。他准备从树上跳下来,可是黑灯瞎火的,虚踩一脚,双手吊在一根树枝上。啪的一声,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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