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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放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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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人的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而且桌子就是李雪菲所在的那张长方桌子。整个阅览室都因为这一个浑重的声音而喧哗起来，很多人都走到这边来看个究竟。
李雪菲惊讶地望着站在自己对面，仍紧握着拳头的一个高个子男生，一下子就认出那正是与汪昭宇一个寝室的吴东。原来吴东之前就坐在她斜对面。在她疑惑吴东为什么要砸桌子，又是针对何人何事而有这个举动的时候，吴东自己道出了答案。
“你来这里是安心看书的还是招惹美女的？……你要招惹美女，请到外面大街上去……这里是看书的地方！”吴东气急地对着那个“招惹”李雪菲的男生说话，并不顾忌自己的嗓门对整个阅览室气氛的致命破坏，而那男生却很知趣地走开了，而且很快就不知影踪。可是吴东的过激反应却招来了阅览室管理者的严厉批评。最终，只有他一个人被管理员气愤地赶出阅览室……
当吴东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图书馆的楼梯转角处的时候，李雪菲也走了过去。
“你是吴东？跟汪昭宇一个寝室的……”李雪菲小声问。
吴东却只是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低头沉默了，没有说话。他慢步下了楼梯，最终走出了图书馆大厅，而李雪菲却一直跟在他后面。
“你刚才有一点冲动……”走到图书馆大楼前的时候，李雪菲在吴东身后小声说。
“我还觉得没说够……”吴东这才转过头，认真地看了一下李雪菲一眼，意外的，他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这一点微笑在久闻他大名的李雪菲看来，已经是少有的善意表示了。那时，她突然就对吴东充满了好感。
“难道你注意到我刚才……有困扰吗？”李雪菲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起刚才的状况。
“我只是很讨厌那种人……只要我讨厌了，我就会忍不住发泄……”吴东别过头去，像是在跟李雪菲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发泄也要分场合的……你总不能随随便便在一个庄重肃静的地方大嗓门吧？如果你不能遵守规则，影响了大家，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李雪菲诚恳地说。
“如果发泄还要分场合，还要顾忌这顾忌那，还能叫‘发泄’吗？既然是发泄，就要无所顾忌……”吴东又别过头来，对着李雪菲淡淡地笑着。“你是汪昭宇的……”
“嗯……”那一刻，李雪菲的眼神黯淡下来。“是不是……你和他的关系不怎么好？……”她吞吞吐吐地提了这个问题。
“呵，我这人就跟别人没关系，就别说什么关系好坏了……”吴东一个人走下图书馆楼前的坝子，而李雪菲则怔怔地站在后面。很奇怪的，她有再次跟上他的冲动，可最终她只是任由自己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这是李雪菲与吴东的初次接触，第二次是在某教学楼自习室的偶遇，而且恰好发生在第二天。李雪菲本来要早一点离开的，可是因为注意到吴东，她竟然一直待到吴东收拾书本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在他们都走出教室时，李雪菲主动招呼了吴东，虽然她还有点担心自己的热情可能会受挫。
“又是你？”吴东吃惊地望着她，眼里似乎还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惊喜。“你平时都不跟那个蠢……不跟你男朋友一起吗？”吴东有意改了一下对汪昭宇的称呼。
“也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少一点……”那时，她的脸色不自然起来，眼睛也没有看着吴东。“可能以后会更少……”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三章 不放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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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菲真正和吴东走到一起是大四下学期了。在这之前，吴东有一段时间似乎是故意避着她。即使和她碰面也对她不理不睬，完全把她视作透明人。开始，她也只是想，他原本就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她对这样的人有所期待本来就是不现实的奢望。可是后来，她慢慢地也觉得，吴东对她的“冷”并不是无缘无故，似乎有什么失望情绪在里面。因为这种疑惑，她还找过余乔，想从他这个侧面多了解一下吴东。意外地，余乔对吴东对她的冷仿佛知道点什么似的，直到后来余乔离校出走前，才给了她一个清晰的提示：汪昭宇在吴东面前说过她什么，汪昭宇有意要阻挠她和吴东彼此走近的倾向……
到了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吴东再见到她，就没有以前那样明显的冷漠和排斥了，会对着她点头，有时还会对她有一种很柔和的笑，但也仅止于此。最终，是李雪菲自己主动走出了关键的一步——找吴东出来面谈，地点就在清水湖中央的那个凉亭。
她直白地问吴东，到底汪昭宇说过什么话，让他开始讨厌她。
“难道你觉得我是被汪昭宇扔掉的‘破烂’吗？”她把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摆在吴东面前。
“这跟我没关系……”吴东面向着湖水，有些心烦地摆摆手。但是她却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震撼和吃惊。
“我只想说，我和汪昭宇从来都没有过肉体关系！他是我的初恋……到现在，我都是清白的！”这种话，当时李雪菲说出来真是太勉为其难，太难堪。可是为了洗除自己可能的冤屈，她还是不顾一个女生的矜持，勇敢地挑起了这个话题。
“我说了，那跟我没关系！”吴东转过头来对着她重复道，语气里夹杂着一点懊恼。
“你为什么总是那样冷冰冰的样子？你的心真的是铁石做的吗？”李雪菲哽咽着问他。“如果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过！算我自不量力罢！……”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而且她也相信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可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耳边却传来吴东低沉的声音：“等一下！”
这一声让她身心都颤栗起来，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背对着吴东，等待着他的下文。那时，她也没做什么幻想，只是期待他的反应能让她自己挫败得更加明白而已。可是，他却走过来，站到她面前来，并伸出自己的双臂，让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
“我真的是铁石心肠的人——这是天生的，我没有办法！也许我一生下来，就对这个世界心怀不满，这个很难改变，除非遇到一个真正的‘完人’来刺激我。否则，我不会好起来……”第一次，吴东向她敞开了心怀。
“你不是铁石心肠！……”李雪菲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光芒。“或许，有时候你‘伤人’的本意是为了别人好……”
“我没有那么高尚……我本质上就是一个大俗人，只是比一些‘蠢货’要俗得高明一些……”
“我不信……”
“你不信就是要‘冤枉’我了……”吴东松开李雪菲，有些烦躁地低头。那时，李雪菲不再言语了，只是重新靠近他，紧紧地抱住他…… 。。
第十三章 不放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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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菲一直把吴东那句话放在心里：假如她不信他是铁石心肠，就是在“冤枉”他了。
自从他们一起之后，无论是一本正经的争执中，还是愉快的甜言蜜语中，吴东从来都是强调自己是一个硬心肠的人，可是李雪菲的回应从来都只有一句：“我不信……”
“你总是不信？那就退一步说吧，假如是真的呢？……”吴东很期待女友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每次她几乎都以一种天真似无谓的语气来掩饰内心深处的不安。
“如果你真的是……那就是我误入虎口吧……我会想办法逃脱虎口的……”
李雪菲这话有玩笑的成分，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关联着她的真实内心。如果吴东对自己的评价完全是真话，她真的就会丧失一种安全感：这样的吴东也许和汪昭宇一样给不出她潜意识里一直渴望的一种感情—— 一种不仅仅关乎人对人的表面感觉或是欲望的东西，而是关乎人的内在良心，与“永恒”相关的一种情感。如果男女之间的关系是脆弱而经不起考验的，那么其原因一定在于他们中有人的内心没有一种与永恒的东西发生联系。
自从上研究生以来，李雪菲从前这些只是模模糊糊的感受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意识中。她觉得，吴东如果真爱她，或者真的能爱她的话，那么他对身边其他人的态度一定不应该总是冷漠或厌烦之类负面的东西；如果吴东的真人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的话，那么吴东可以给她的东西未必就比汪昭宇能给她的更多……
这样想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心飘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的感觉。很多时候，她也会自责：为什么总是想从吴东那里索取一种与永恒相关的情感，却不反省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呢？她有这个能力吗？她不敢肯定，或者更倾向否定，但是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这世上真有这么一种东西，或者就是一种价值观，可以把人的内心导向一种与“永恒”相关的情感的话，她真的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追寻。可问题是，这世上存在这么一种东西吗？
李雪菲从汪昭宇的住所处回来以后，就径直去到清水湖中的那个凉亭里。这个地方对于她而言，很有纪念意义，那是她和吴东“定情”的地方，也是他们闲暇时“谈情”的地方。
她跟吴东约定的是半个小时之内，而时间也差不多了，吴东的身影却还没有出现。她想起刚才汪昭宇抢过电话去，对吴东说的那些暧昧话，又觉得心酸和委屈起来，可是她又完全恨不起汪昭宇来。或许，她的委屈起因于她潜意识就对吴东对她的信任没有多少信心——假如吴东足够在乎她，足够信任她，那么汪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