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如天远-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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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秦陆说出一段往事
我在餐桌的对面看着父亲，看他稳稳把一盅汤摆在桌子上，但他已经逐渐老去了，即便他如今看起来仍然是一个行事稳健的男人。

　　“夕照，羊排汤是你的，我去把我的猪骨汤也端过来。”父亲对我眨眨眼，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我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酸涩，低下头并不同他答话。父亲不理会我的沉默，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厨房，还不忘回头又叮嘱一声：“夕照，你不准自己偷偷地吃，等着我坐下才可以啊。”

　　出院之后的这几天里，父亲一直没有提到过我的婚礼和陌夫，就连吃药也是拿了药给我，看着我吃下去之后就默默走开，“伤口疼不疼”一类的话都没说过一句。我知道他希望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至少和他在一起的生活还是如同往日那般轻松滑稽和快乐。但是，我怎么能做得到呢！

　　有些时候，人是不是容易分不清楚心里的虚实，就像野地里的蒲公英分不清楚风和大地的轻重。我就这样忽略着父亲的用心与期望，一心一意地想着消失的陌夫。

　　“好了，可以开动了。”父亲敲敲我的头示意，然后坐下来，“今天晚上我们去旖旎餐厅吧，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做饭也太不成样子了，好不好？”

　　我听着他略显撒娇的语气终于在心底里泛起了一丝笑意，忍不住说着以前的老话：“是你想去喝美容汤吧？”语气虽然不够调侃而显得轻淡，父亲却一下子开心起来：“当然不是，美容汤是给你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喝的，我一个老头子嘛，只喝一小碗就行了。”

　　我正欲开口，搁在手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我一把抓过来攥在手里，陌生号码，我起身走到客厅接通电话。

　　“你好，是夕照小姐吗？”

　　“是。”

　　“我是秦陆。”

　　我握紧了手上的电话，说：“我们见个面吧。”

　　电话那端响起纸张翻页的声音，然后传出秦陆的话：“好，不过我下午有一些事情要忙，我们约在晚上六点吧。”

　　“好。”

　　回到餐桌旁，父亲问我是谁，我说是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约了晚上见一面。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父亲撒谎，是怕他担心吗？不，不是。我抬头看见父亲有些疑惑的目光，努力对他笑笑。也许，对于我和陌夫之间的问题，我只想自己去解决吧。

　　六点，秦陆准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向他挥挥手。他坐下来点了一杯冰奶茶，然后就问：“你怎么会给我发电子邮件的，好像你不应该知道我的邮箱吧？”

　　我礼貌地笑笑：“在陌夫的联系人里面找到的。”

　　秦陆也笑道：“原来是这样。对了，前两天在忙一个案子，一直没有看到你的邮件，不好意思。今天你约我是想谈离婚协议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离婚协议我是不会跟你谈的，我和你见面只是想听听你在医院里要告诉我的事情。”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端起杯子低下眼睛：“当然，这件事情是要告诉你的。”

　　秦陆放下杯子接着说：“那天在你们婚礼上出现的女人叫方雨薇，她的姐姐叫方卓雯，以前确实和陌夫在一起，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我猜陌夫以前应该没有向你提起过她，毕竟是狠狠伤过他的女人，陌夫自尊心那么强，是不会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说起这样的往事的。”

　　他说完这几句话停下来看着我，我快速地说：“是，他没有跟我提到过这些，请你直接讲明原委吧。”从秦陆的口中，我大致知道了陌夫与方卓雯的那一段故事。

　　陌夫与方卓雯在大学时期是标准的模范恋人，是所有人眼中完美的一对，但是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本来两人约好毕业之后就结婚，方卓雯却突然失踪了。陌夫在方卓雯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疯一样寻找她，却没有任何音讯，而一个多月后方卓雯找到了陌夫，告诉陌夫她怀孕了，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她请求陌夫原谅她，说不是她的本意，并且希望陌夫可以接纳她肚子里的孩子。陌夫在挣扎了很久之后最终还是原谅了她，但也明确告诉她孩子他不会接受。最后，两人达成协议，孩子可以生下来，但是要还给他的亲生爸爸抚养，之后他们再结婚。而真正的结果，是方卓雯生下孩子之后离开了陌夫，告诉他自己要和孩子一起回到他亲生的爸爸身边。

　　“陌夫对她的原谅换来的是她又一次的背叛，这让陌夫彻底伤透了心，他毁掉了所有与方卓雯有关的东西，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也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陌夫遇上你，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们都开始觉得方卓雯像是一个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人，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直到方雨薇出现在你们的婚礼上。”秦陆用很遗憾的眼神看着我，接着说：“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

　　我尽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恼怒，问他：“既然是方卓雯背叛了陌夫，那方雨薇在婚礼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是我夺走了陌夫？”

　　秦陆皱了一下眉，说：“方雨薇这样说吗？可能是方雨薇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吧，而且她说方卓雯死了，大概会以为方卓雯的死与陌夫有什么关系。”

　　“那陌夫拜托你来让我签离婚协议又是什么意思？对于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一声不响地躲开我，这算什么？”突然窜出的怒火让我几乎叫出来，秦陆复杂地看着我，缓缓地说：“陌夫的人我还是了解的，也许他有苦衷……他一定是为了你好。”

　　走出咖啡馆，秦陆看着我的神色说：“容小姐，我看你状态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吧。”我想拒绝，但突然觉得很累，无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路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过头问秦陆：“你跟陌夫应该很熟，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陌夫提过你？连婚礼都没有邀请你。”秦陆笑笑说：“我之前在另一个城市，因为工作繁忙并不常回来，而且半年前陌夫对我有一个误会，因为这个误会他一直都不肯原谅我也不跟我联系，直到收到他委托我的邮件，这是半年来唯一一次联系，而且是他单方面联系我，我却联系不上他。”

　　我惊讶地看着他：“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他意味深长地弯弯嘴角：“有些东西是解释不清楚的。”

　　“可是陌夫这么对你，你还……”

　　“是，他这么对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谁让他是陌夫呢，他可是我多年的好兄弟。”

　　我沉默，陌夫，虽然你受过那么深的伤害，但在你身边的人就一个秦陆也足以弥补你了吧，何况还有你的亲人，还有我。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又问他：“那陌夫对你的误会是什么？”

　　秦陆转过头看我一眼，浅浅一笑，说：“这件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讲给你听，以后机会再说好吗？”我看着他奇怪的笑容，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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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偶遇方雨薇
车子走过罗光商厦，我注视着商厦的大楼，这是我和陌夫经常来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叫“无缝隙”的手工店，那里有许多我们一起做的小物件。我突然想到店里看看那些小东西，可一想到现在陌夫不知所踪，就觉得不能去那些甜蜜太多的地方，容易想起物是人非这几个字，明显我现在并不能承认，是否“人非”也要等到对陌夫出现的那一天才能下定论。心里苦笑一下，正准备收回注视商厦的眼光，突然隔着车窗我看到迎面走向商厦门口的一个女人，虽然只见过一面，我仍然一眼就非常确定的女人——方雨薇。

　　我大声叫秦陆停车，等不及车子停稳，就推开车门跳出去，死死盯着方雨薇的方向，一路冲撞地狂奔过去。“方雨薇！”我大叫着她的名字，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我抓到了她的胳膊。她很惶恐地转过头对着我，当看清楚是我的时候脸上立即转换上鄙夷的神色，愤愤地甩开我的手，狠狠地盯着我：“怎么，婚礼上一刀没有刺死你？又来送死！”我心头一惊，突然想起来她刺我一刀之后我周围的人没有人向她追究吗？转念一想，一定有人跟她协商过这件事，只不过是对我只字不提。

　　我压制下心里的疑惑与怒火，凛然地说：“方雨薇，你刺我的一刀我现在暂且不谈，我只想问你知不知道陌夫现在在哪里。”说完我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方雨薇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轻笑：“怎么新婚的夫人来问别人自己的丈夫在哪啊？难道一把你骗进家门人就风花雪月去了，这陌夫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看着她眼底嘲弄的笑意，我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烧到眉睫，抬手往她脸上甩去。“夕照！”秦陆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使劲挣扎要他松手，冷不丁脸上清脆地挨了方雨薇一巴掌，然后就觉得秦陆抓我手腕的手松掉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陆一巴掌甩在方雨薇的脸上。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秦陆把我挡在身后，方雨薇不可置信地望着秦陆，透过秦陆的肩膀我看到了方雨薇的眼神，失落、难过、委屈，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秦陆阻挡我时候她眼里的得意是怎么回事了，秦陆和方雨薇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果然，方雨薇大声地质问秦陆：“秦陆，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们两年的情分都白处了，还比不上这个抢别人男人的女人！”

　　“陌夫和你姐姐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不要说夕照抢走了陌夫，是你姐姐不知道珍惜。我们的情分也只有那两年而已，和现在的事情没关系，夕照是我好朋友的妻子，他不在我也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