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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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之道-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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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施救。”

    听她这样说,对面的犯人竟然都跪了下来,楚离听他们七嘴八舌地哭诉着。

    “姑娘,求求你治治我的腿吧,每天又痒又疼,难受的恨不能死了。”那人捋起裤管,楚离就看看吴青腿上已经被抓的血迹斑斑,甚是可怖。

    “姑娘我也是,还有我的手,恨不得砍掉它。”

    “我的腰……”

    “我天天头疼……”

    “我每天拉肚子……”

    好像每个人都有疾病。

    楚离轻叹,看一眼这牢房的环境,暗道,长期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阴暗环境里,湿气重,又吃不饱穿不暖,还吃的都是些馊饭,怎么可能不生病。不过即使如此,也许自己仍然可以试着做些什么,改善一下这里的境遇吧。无论身处何地,都要尽最大努力,让环境变得更好。

    “好。”楚离扬声应下来,接着说,“虽然我没办法施救,但是你们可以自救。”

    听见她说话,偌大的阴暗牢房里,远远近近的犯人都安静了下来。

    “头一件事,就是清理你们牢房里的粪便。”楚离说,“不要随地大小便。”

    众犯人面面相觑,有人嘟囔道,“这有用吗?”

    楚离原本就不仅能视黑夜如白昼,更是耳力极好,听见这话反问,“每天跟你们自己的粪便生活在一起,你们也想变成粪便吗?”

    “那最是脏臭的东西,就是身强体壮的武夫,天天睡在粪便里,他的身体也扛不住。更何况你们终日生活在这阴湿的牢房里,不尽量保持干燥,时间一久,不止你们四肢疼痛难忍,恐怕会得瘟疫。”

    犯人们脸上发燥,又被这番话吓到,连忙就要收拾粪便。有人问,“可我们什么都没有,也走不出去,收拾了也没地方放啊……”

    楚离问,“你们在牢房里,平时会发给你们什么?”

    “只有馊了的饭菜和干草。”

    “没有人来打扫吗?”

    “这里是死牢,他们都当我们是死人,谁还会给我们打扫。”蛇头说罢,忽然颓丧起来,“我们都要死了,还弄这些干什么。”

    楚离闻言顿了顿,问蛇头,“你犯了何事?关在这里多久了?”

    “打断了州牧家下人的胳膊。”蛇头愤然,“老子只恨没打死他!为这让老子下了死牢,关了快一年了!”

    “打伤了人?”

    “对!那狗|日的仗势欺人,逼人太甚!”

    楚离不再言语。她遇到过多少这种情况,世家贵族是不拿老百姓当人的。所以她厌恶他们,也恨这些人,逮着机会就要和世家作对。可谁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跻身上品。默然半晌,楚离转而道,“你在牢里生活了一年,落下一身病,现在还没死,只是每日活受罪。那为什么不尽量让自己每天过的舒服点呢?”

    蛇头抬头望她。可又看不真切,毕竟能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视物毫无障碍的,只有楚离。

    可是楚离看清了他这个动作,于是微微一笑,“再者,说不定你还会再关上个三五年,七八年,又或者说不定哪天大赦天下,你又出去了呢?到时候一身病,出去了也是死吧?”

    说着扫视了对面一溜的犯人,提声道,“只要你们一天不死,就不要把自己当死人。你们自己好好生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才会让别人也不把你们当死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不定你们哪天就活着出去了呢?”

    犯人们都安静下来,若有所思。许久,刀疤问,“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也会进了这死牢?看起来,你可不是一般人。”

    “我是,”楚离顿了顿,看着众人期待又好奇的眼神,忽然觉得肩上变得沉甸甸的,她缓缓开口,“国师。”

    这两个字好像突然变得有分量了起来。

    犯人们又喧闹起来,“国师?国师不是寇天师吗?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了?姑娘,你可别吹牛皮。”

    “啊,我想起来了!”蛇头忽然高声道,“前阵子那个爱听故事讲故事的狱卒,讲了个新任小国师的故事。难不成那故事是真的?大魏的新任小国师,就是姑娘你?”

    “不错。”楚离好像有些明白了“国师”二字的意义。

    “国师!原来你就是国师!”犯人们吵嚷着纷纷跪了下来,“国师,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楚离扫视众人,微微摇头。这些人中固然有冤枉的,但难保没有穷凶极恶之徒。她不能作任何承诺。虽然怜悯他们,但不代表纵容他们。

    刀疤却道,“不对啊,你要是国师,怎么也给关进这死牢里来了?就算你真是国师,关进这里来,也是死的多活的少,还怎么救我们呢?”

    他声音不小,众人也都听见了,一时都仰头望着她。

    楚离微微一笑,正好顺水推舟,“正是,我自身难保。”眼见众人哀声叹气,楚离又道,“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尽量让自己好过点。”

    蛇头说,“对,对!国师姑娘说的对,老子都关了一年了还没死,说不定哪天就出去了呢!要是没等到出去就病死在这里,还天天活受罪,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他率先起身,“国师,你说咋做,我听你的!”

    “好。”楚离欣慰地看他一眼,“用一点你们现有的干草,清理牢房。等狱卒来了,再让他们多给些新鲜干净的干草。不急,慢慢来。”

    “好!”众人应下,牢房里顿时热闹起来。楚离也开始收拾自己的牢房。

    对面的蛇头忽然说,“国师,原先……对不住啊。”他讪讪的挠头,发黄的瘦脸上竟难得露出几分羞怯来。

    楚离笑笑,“没事。”

    那边刀疤也磨蹭地过来,“国师,你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楚离斩钉截铁。

    “我也觉得不会。国师哪能说死就死。”

    他们一边收拾一边闲聊,忽然不远处传来吵闹声,楚离看了下,原来是有个牢房的犯人为了干草的事吵了起来,还要动手。

    “住手!”楚离厉声喝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只准拿自己的干草,谁要是碰旁人的,大家只管把他往死里打。”

    再没人敢惹事了。他们这些人关在死牢久了,即使遭罪受苦早就失去了做人的自觉,可还是求生的*很强烈。以往没有人能站出来成为他们的首领,所以各自为政,大打出手是常事。如今有人出了头,且众人信服,就好像乱糟糟的羊群有了领头羊有了主心骨,大家顿时秩序井然情况好转起来。

    关她进来时是傍晚,带着众人折腾了许久,牢房环境虽然说不是焕然一新,但也与她刚进来时迥然不同。

    因为犯人们都吃不饱,体力不是很足,所以就慢慢做,花费的时间有些长,但效果显而易见。楚离说,“现在大家坐下休息,我教你们一些吐纳养生的法子,好休养体力。”

    她耐心详细地教授着,犯人们也都依言而行。直到楚离收了最后一口气,大家都结束了,蛇头咧嘴笑,“他|奶|奶的,这样是舒服多了!”

    楚离问,“每天什么时候送饭送干草?”

    “只有晌午一次。”蛇头说,“要是那个爱讲故事听故事的狱卒来就好了,还可以跟他讲故事换馒头。”

    那狱卒倒还算个好人。楚离心想,还有些小癖好。倒是可以向他打听打听外面的事,遂开口问蛇头,“他怎么称呼?”

    “不知道,反正是狱卒。”刀疤接口道,“不过我猜明天他一定来!那家伙很爱打听故事,咱们这里破天荒头一次关了个国师,他不来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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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钗头凤】28
    一听说上谷公主重伤,驿站守吏吓得冷汗直流,连忙着人延请当地名医。

    拓跋迪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紧皱地昏迷着,极度不安。楚离守在床边,见这情形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轻轻环住她双肩将她搂在怀里,动作轻柔地抚摸她头发试图安慰。拓跋迪紧紧攥住她衣角,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不放手。脑子里不期然就响起了香儿那些话,让楚离心疼得鼻子发酸。

    她安抚地蹭了下拓跋迪额头,柔声道,“不怕不怕,公主别怕。”

    拥抱是安慰人最有效的法子。就像小时候每次石霂做噩梦时她会做的那样,只不过如今怀里的人换成了拓跋迪。

    果然,虽然拓跋迪仍旧显得不安,但眉头却渐渐松了开来。楚离悄悄松了口气,怜惜地望着她。

    驿站守吏在门外走来走去,一个又一个大夫相继走出来,守吏抓着人就问,“公主怎么样了?”

    大夫们的话竟出奇一致,“伤口已经上了药,只要今夜烧退了就无大碍。”

    “那要是不退呢?”

    大夫们脸色讪讪,艰难开口,“那……那就不好说了。箭上有毒,虽然没有侵入五脏六腑,但难免随血液流动,现在给公主清了余毒,按理说只要烧退了,伤口不感染,过个三五日也就好了。可若是烧不退……”

    守吏急的要打人,大夫们面面相觑不敢反抗。

    却忽然听得驿站外有人高声道,“守吏何在?”

    守吏停下动作,甩了袖子瞪几位大夫一眼,急忙往门口迎去,唯恐又来了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

    然而驿站外却只有一辆极为简陋的马车,旁边站着个青衫老翁和一个文秀的书童,守吏皱眉道,“先生何人?”

    “无礼!”书童竖眉喝道,“这位乃是奉诏回京的侍郎高大人,小小守吏胆敢如此讲话。”

    守吏一哆嗦,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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