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少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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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少年史-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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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又蹬蹬蹬跑到爸爸房间去找。
  爸爸的房间很干净也很简单,棕色的组合柜,电脑桌,床上铺着深灰色条纹的被套,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和我们一家三口去动物园玩的合影,我俯下身去看那张我在做鬼脸,猴子爬到弟弟头上把他吓哭的照片,心中忽然有些伤感。
  几乎把整个房间倒过来,才在柜子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找到一叠证件,成功把户口本翻出来,底下露出两个绿皮的本子。
  上面写着“出生医学证明”。
  好奇地翻开来,打头一行字是“新生儿姓名:薛思琪,女,出生日期:1993年8月16日”。
  唉?搞错了吧,生日不是9月27日么?
  把户口本翻开来,咦,这里写的却是“1993年9月27日”。
  有人说户口本上的生日是可以随便报的,但出生证明就应该不行了吧?
  心砰砰直跳,难不成我和弟弟过了十八年的生日都是假的?
  有些奇怪地继续看下去,目光不由在父亲姓名那一行停住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吓一跳的话,这下就完全是。。。。。。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胸中翻起滔天巨浪,一时间几乎忘记呼吸。
  不是爸爸。
  出生证明上,父亲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的,并不是我叫了十八年的爸爸的名字。
  “父亲姓名:宋其嘉。”
  不甘心的把弟弟的出生证明翻出来,还是那个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名字。
  “宋其嘉”
  我喃喃念出声。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吃晚饭的时候我明显心不在焉,饭桌上一时安静得只剩下汤匙和碗盘碰撞的声音。
  爸爸夹了一筷子芹菜香干给我,试图打破沉默:“小琪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没啦,今天考试了有点累。”我勉强笑了一下。
  以往和爸爸一起吃饭弟弟总是低头玩手机,但有我插科打诨,弟弟也会嘲讽着刺我几句,因为我的自我牺牲,饭桌上的气氛也还算其乐融融。但现在我完全没这个心情了。看着爸爸的脸,就会不停地想,我们和爸爸长得是不怎么像,爸爸的眼睛是狭长状的,微微眯起来会有点让人害怕,我和弟弟却都是杏核大眼,圆鼓鼓的,爸爸的下巴是方的,脸部线条硬朗,嘴唇薄薄的,紧抿起来就会感到严厉。我和弟弟的下巴却比较圆,嘴唇也肉肉的,长着一张很好欺负的脸。
  根本不一样。
  越对比越心惊,越是心乱如麻。
  “我吃饱了!”我丢下筷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弟弟也赶紧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他从来不愿意和爸爸单独相处。
  躺在床上,脑子却又变得一片空白。
  “薛思琪。”弟弟的头探进来,“你今天很怪唉!”
  “要你管!”我把头用被子蒙起来,“我来大姨妈了,你别惹我!”
  弟弟信以为真,忙把头缩回去。
  隔了一会儿,又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我把被子拉开一条缝,看到弟弟小心翼翼地端着什么走进来,轻轻放到我床头柜上。
  热腾腾甜丝丝的味道冲进鼻腔,我的眼睛不由发酸。
  他放下红糖水,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
  “唉。”把被子拉下来,我忍不住叫住他,这才发觉自己连声音都在震颤,“薛思嘉,你是我弟弟对不对?”
  他皱着眉走回来,拉了一张凳子在我床边坐下,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干嘛哭啊?你又偷吃冰淇淋了吧?唉,薛思琪不是我说你哦,知道自己生理期快到了还吃冷饮,你真的是。。。。。。”
  我伸手拉住他衣角:“你肯定是我弟弟吧?对吧?”
  我们血脉相连,我们那么相像,我们从出生之前就相依相伴至今从未分开过,我们分享彼此所有快乐和悲愁,共同经历人生的颠簸,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的弟弟,你永远都不会突然变成一个陌路人对不对?
  “你发神经啊!”弟弟大大翻了一个白眼:“是啦是啦,我比你小半个钟头,我是你弟弟好了吧?”
  我含着眼泪,嘿嘿笑了起来。
  “白痴!”弟弟骂我,过一会儿又别别扭扭地问,“你肚子还痛不痛啊?”
  鼻头发酸,忍不住想流泪,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只好拼命摇头。
  “白痴。”
  嘴里骂我,却伸手出来,隔着被子帮我揉肚子。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我独自来到这个世上,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一个人霸占所有的玩具,零食,电视,电脑,早上起来上厕所不会有人在外面火急火燎地拍门,不会有人故意躲在门后吓我,不会有人把我的情书藏起来然后偷偷把那个家伙揍一顿,不会有人跟我因为看湖南台还是看中央十套吵架,不会有人把穿过的袜子硬塞给我洗,不会有人一边骂我白痴一边不厌其烦的给我讲数学题。
  也不会有人像他那样爱我。
  我会很寂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个小剧场
  有一天,陆栩难得趴在课桌上睡觉。(头枕在胳膊上那种)
  弟弟托着下巴看他,趁着周围没人,偷偷蹭蹭蹭蹭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嘴唇碰到的时候,弟弟脸瞬间通红,很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陆栩趴在那,忽然眉毛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整颗脑袋都埋进手臂里去了,只剩下两只爬上红晕的耳朵。
  


☆、秘密往事

  要出发去秋游之前,我特意去剪了一个短发。
  集合的时候,我特意凑到毛毛眼前,撩了撩发丝:“怎么样,好看吗?”
  毛毛盯了我半响,都快把我盯毛了才说:“额,好不好看是其次,不过你现在好像你弟弟哦!”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刚好学校要求大家都穿校服,这样比较不容易走丢,校服这种麻袋一样大的运动服套在身上简直雌雄莫辩好么~
  我也不知道我出于什么心理,自从看到那本出生证明后我就觉得极度没有安全感,心里迫切的想要变得和弟弟一样,想要每个人一眼就看得出,我们是姐弟。
  如果爸爸不是爸爸,至少我还有你。
  大概,就是这样。
  正发呆,后面一个人飞扑过来,勾住我肩膀把我整个人都按到地上:“薛思嘉,你个混蛋,叫你昨天撸啊撸的时候坑我!”
  然后弟弟就和陆栩从正对面走过来:“非洲你找我?”
  非洲石化,倏然放开我:“妈呀,认错了!”
  弟弟脸顿时黑了:“我哪有那么矮!”
  我哪里矮了,一米六二,在女生里不算矮了好吗!
  准备出发了,学校包了好十几辆旅游大巴,高二年段十八个班浩浩荡荡组成一个车队。一上车,齐圣就挤到第一排和苏苏老师一起坐,乌鸦本来要到最后去坐,却被非洲一把拉住按在身边。素来目不斜视地走过我和毛毛的位置,在弟弟和陆栩那一排,和另一个女生坐在了一起。素来自从那天就不再和我说话,我也表现出忽视她的样子,虽然一看到她心里就难免膈应得半死。
  弟弟和陆栩坐在我们斜后面,一人分一只耳塞靠在一起听歌。
  一开始大家兴致都很好,苏苏老师在前面给我们讲王寿山棋盘石的传说,铁拐李和吕洞宾一起下棋,后来铁拐李输了,一怒之下就把棋盘砸了什么的,阿蛮在后头听了连连摇头:“吕洞宾也真是的,知道小受傲娇易炸毛,就该让让人家嘛。。。。。。”
  全车人都无语地看着她。
  后来车子开得太久了,又上了盘山公路,大多人都睡着了。
  我和毛毛也睡着了,后来车子开进隧道,光线突然暗下来,我就醒了。那是一个长达九公里的山岭隧道,我回头看了看,弟弟枕着陆栩的肩膀,陆栩一手揽着弟弟,下巴搁在他头上,两个人就以这样亲密的姿势睡着了,隧道里的壁灯是一种微微发红的黄色,随着车子前进,一道闪过一道,车上只有细细的呼吸声,让人感觉好似身处幽静的海底,安逸而宁静。
  打了个哈欠,听说下了车还要坐船,我正想再睡个回笼觉,一个错眼,却看见素来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栩和弟弟。
  她刻毒得像蝮蛇一样的眼神,让我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再也不敢睡。
  我拧着脖子,想看看她到底在盘算什么,结果她看到我如临大敌的表情,非常非常轻蔑地嗤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后来我再没睡着,导致下车乘船的时候精神萎靡,都没心情去看周围的风景。
  一只只船在飘着云雾的山涧里绕来绕去,顺着沣水往南,一直入了汀江,才弃舟上岸。然后又坐车。。。。。。是哪个吃饱了撑的人决定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秋游的啊!油费很贵唉!
  在山脚下的农家乐吃了饭,齐圣拖着苏苏老师跟我们一起坐,然后这个土匪就满桌子抢菜,后来苏苏老师碗里的菜堆成山放不下了,他就直接把盘子挪到苏苏老师面前,谁要伸筷子去夹都会被他瞪:“喂喂喂,说你呢,别给老子夹这么多!那是我老师喜欢吃的呢!”
  “我老师我老师的,苏苏老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大胖很忧伤,他胃口大,这样根本吃不饱,作为同桌,他义正言辞地指出,“所以这一桌子菜也不是你的,你无权分配这些菜的归属权!”
  “谁说老师不是我一个人的!”齐圣吹胡子瞪眼,“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齐圣!”
  正想撸袖子揍人的齐圣跟被念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乖乖坐下来,刚才的山寨土匪气一下消散,扭头看向苏苏老师的时候已经眼含热泪,可怜兮兮的口气:“老师,你凶我。。。。。。”
  温柔的苏苏老师拿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没辙,小声说:“是你自己做的不对,我才。。。。。。”
  “你就是凶我了。。。。。。”咬着衣袖,泫然欲泣的模样,“你还为了大胖凶我。。。。。。”
  苏苏老师手足无措,只好安慰他:“好好好,我以后一定不凶你了。”
  阿蛮看着他们俩眼睛闪闪发亮,饭都多吃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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