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没多少温度。
那女人如痴如醉地望着柯茉绵，移开酒杯，用手指勾勒她下巴的轮廓，心一动，偏了偏头对着她的嘴唇亲下去。
柯茉绵伸出食指，按在女人涂了唇彩的嘴唇上面，似笑非笑地看她，摇了摇头。
今晚的柯茉绵换上了一身黑色低胸短裙，卷曲的长发倾泻在她的胸前，妩媚又不失端庄。
蒋士婕在一旁观赏这出精彩的好戏，适时出声：“想不到谢大明星会放着孟导演不顾，来这里和我家绵绵*。”
前段时间谢真真被知名导演孟良潜规则的事闹得无人不知，她居然还好意思来找柯茉绵？
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柯茉绵松开谢真真，示意她坐到一边去，蒋士婕悻悻地看向她，又看见桌上的红酒瓶，立即黑了脸，到吧台取了瓶调酒用的果汁和空杯子给她倒上：“你还真是不怕死。”
柯茉绵接过果汁，放到桌上，静听蒋士婕后续。
今晚酒吧没什么特别节目，来的人不多，环境比较安静，倒也适合聊天。蒋士婕看碍事的谢真真还安然自若地坐在柯茉绵身边，完全没有作为局外人的自觉。
“麻烦谢大明星换个地方自个玩会儿，我和绵绵有私事说。”
知道蒋士婕是故意赶她走，谢真真可怜兮兮地挽着柯茉绵的胳膊，嗲嗲地叫她：“绵绵，什么事不能让我听呢？”
柯茉绵推开她的手，冷淡地指向远处的位置：“走。”
谢真真扁了扁嘴，不甘不愿地走了。
“这种不干不净的货色你都敢碰。”蒋士婕瞥了眼和别人聊得火热的谢真真，不屑地说道，她愈发怀疑柯茉绵的分辨能力了。
“只是找个人陪，是谁不都是一样？”柯茉绵说完，自己都觉得说出的话可笑极了。
☆、第七章
“你想找人陪，为什么不找我呢？”蒋士婕学着谢真真刚才的动作，坐上柯茉绵的大腿，勾住她的脖子，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看向她。和老朋友叙叙旧怎么都比跟不三不四的女人*要好，蒋士婕对柯茉绵什么货色都收的行为实在看不下去了。
“找你？”柯茉绵轻笑了声，她的表情为这句话增上了几分无奈，“你都有金盈了，总出来陪我不太好。”
“你想多了。”金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虽然不喜欢自己总出入夜店，但要是说来陪柯茉绵，她也不会反对。
蒋士婕向她说起过柯茉绵的过去，金盈理解柯茉绵内心的空虚，而蒋士婕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在柯茉绵寂寞时出现在她身边也无可厚非。是柯茉绵不愿意打扰到她的生活，她不想把自己的寂寞沾染给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她见不得她们看着自己流露出怜悯的眼神。
当初的不顾一切，好像只是黄粱一梦，如今梦醒了，她依然孑然一身。
“你最近和金盈还好吗？”柯茉绵转移了话题，她的生活没什么可说的，还是说说蒋士婕更轻松些。
“好，怎么不好。”蒋士婕翻身坐回沙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捏着高脚杯的细长脚漫不经心地把玩杯中的红色液体，好是好……可就是差了点什么。
话里有话，柯茉绵看她自我纠结了一番，又听见蒋士婕幽怨地说：“我想要个孩子，金盈不同意。”
“孩子？”柯茉绵一怔，那个孩子今年该有六岁了，她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岁，小小的人儿整天缠着她叫妈妈，如果她现在还在自己身边……柯茉绵不敢再想下去，手掌覆上额头，靠在沙发靠垫上轻轻吐了口气。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又想到了不该想的，蒋士婕琢磨着还要不要说下去，这时柯茉绵侧过脸看她，似是故作轻松地问她：“怎么忽然就想要孩子了？你和金盈两个人过不好吗？”
“还不是看见那小鬼家的肉团……”蒋士婕完全没有了之前对付谢真真的架势，说起这事很幼稚地哼了一声，好像柯茉绵听不明白她的话，蒋士婕解释道，“就是余可优那小鬼，还记得她吗？喜欢高中化学老师的那个？刘汐一直暗恋的那个？”
在蒋士婕的多重提醒下，柯茉绵记了起来：“前几年在送刘汐出国的聚会上，我见过她一面。”那是个挺可爱的小妹妹，梳着马尾辫，穿着干干净净的T恤和牛仔裤，没有一点被世俗沾染的痕迹。
“你那时不还挺喜欢她的吗？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像柯茉绵这种冰山，会主动留号码给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人，简直是个奇迹。所以蒋士婕之后一直以为柯茉绵对余可优有好感，而为了助她早日摆脱情伤，她有一阵子很不厚道地怂恿余可优和柯茉绵在一起。
只是喜欢她身上的天真和单纯，柯茉绵从没想过会和这个小女孩发生怎样的关系。她听了蒋士婕的话，摇了摇头：“我只是愿意交这个朋友，她要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你交的那些朋友，哪个女的和你没有点乱七八糟的关系？”什么女人都有，什么传闻都有，就差带回家里滚床单了。
“她不一样，”自己怎么可能回去沾染那样一个干净的女孩，“而且她后来没有联系我，我也就忘了这事，今天听你一提才想起来。怎么，你和她还有联系？”
“我们常见面啊，她老婆是我老婆的闺蜜，她又是我老婆妹妹的闺蜜兼我老婆闺蜜的媳妇。你说，我们能没有联系吗？”蒋士婕把她们间的关系捋得非常顺。
什么稀里糊涂的关系……柯茉绵淡笑了下：“你还没说为什么想要孩子。”
“因为余可优和她的化学老师……就是苏翌庭在一起了，而苏翌庭结过婚，余可优给她儿子取了个外号叫肉团，那孩子和她们住在一起。我每次去她们家，看到那个肉团……”蒋士婕望着天花板一脸哀怨，“我也好想要一个小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还能听她叫我妈妈。”
一家三口，这不是很久以前自己也有过的生活吗？柯茉绵没听清蒋士婕说的其它话语，只把这四个字听得真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她的心。
“绵绵，可是金盈说我只是一时兴起，不肯要孩子，你帮我劝劝她嘛。”蒋士婕挽着柯茉绵，黏糊糊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你啊，”柯茉绵不自在地笑道，“就是一时母爱泛滥了，要孩子是一辈子的事，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她只当了半年妈妈，就能对那孩子牵肠挂肚那么多年，或许这辈子也放不下。
“不，我要孩子，我还要自己生孩子，”那才能让自己深刻感受到身为母亲的伟大，蒋士婕对这事抱有极大的执念。
“好啊，等你生了孩子，让孩子认我做干妈吧。”要做通金盈的工作，看来是任重而道远。
蒋士婕对她眯了眯眼，表情凝重了下来，柯茉绵有种不好的预感，强颜欢笑道：“我给你的孩子包个大红包。”
“绵绵。”蒋士婕低沉着语气凑过来。
“嗯？”柯茉绵偏离开一点斜睨她。
“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
“嗯。”日子过得真是不知不觉。
“如果当年你没遇上方清妤，你和我哥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已经有孩子了？”蒋士婕知道这个名字是柯茉绵的禁忌，她从来都是用那个人来代替方清妤的名字，只是今晚，看见柯茉绵和谢真真*，说着不负责的话，她忽然就说出那人的名字。她知道戳到了柯茉绵的痛处，她的脸色有些煞白，但总不提过去，柯茉绵就真的麻木了吗？那些过去就能完完全全被放下了吗？
不能吧。
总要认清过去才能面对现在吧。
“你提她做什么？”柯茉绵掩饰了内心的惊慌，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冰凉的感觉让她颤栗了下，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如果，”柯茉绵放下杯子，看向蒋士婕，“我也不后悔我当初所做的决定。”
“这就是我认识的柯茉绵。”蒋士婕欣赏地看她，私生活是乱了点，但柯茉绵确实是个让人敬佩的女人。
蒋士婕的称赞并没有打动柯茉绵，她看了她半晌，柯茉绵的面容一如既往地精致，却没有一个专属的人来欣赏它，真是可惜了。
“死鬼，你就不能认认真真地找个人谈恋爱吗？”
柯茉绵的表情一滞：“心死了，怎么认认真真？”
传说中的哀莫大于心死？是还没有遇到让心死而复生的人吧。
“别把话说的这么绝，会有那个人的。”也许她已经出现了，或许就在柯茉绵的身边，只是她还不曾留意。
不可能会有的……那个人早就把她的心凌迟了无数遍，柯茉绵想着她，思绪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某个有着和那人相似味道的女人。
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压根不会把那个骄纵的辛歆燃放在心上。
☆、第八章
上班第一天，辛歆燃没做多少准备就去了公司，本来觉着进了市场或是行政部门，应该提个公文包，就算没什么文件，但装装样子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式的公司白领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她被安排到了前台，充其量就是个花瓶，要公文包什么的也排不上用场，所以辛歆燃只拎了个小挎包，早到半小时去人事部报道。
办完相关手续，辛歆燃被人事部的人带到了前台熟悉工作环境，前台加上她一共五个人，上班得穿公司统一的制服。辛歆燃去洗手间换上刚发给她的藏青色西装制服，一字扣的西装上衣和包臀一步裙，配上胸前蓝白相间的条纹领结，有点像空姐的意思。
她对这身制服还是很满意的，做工考究，裁剪精细，也只有荣成集团这种大公司舍得在员工制服上花大手笔，哪像家里开的那家小工厂……辛歆燃补着妆，为在自家厂里辛勤劳作的工人们愤愤不平。
发给他们的都是十几块成本的工作服，又闷又热，那哪是人能穿的？
对着镜子里那张挑不出一丁点瑕疵的脸看了又看，辛歆燃收起换下的衣物，踩着尖细的鞋跟，昂首挺胸地走到自己的工作场地。
做前台，尤其是做大企业的前台，仪表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