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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走到爸爸身边，仰起头望着他的脸，他的目光沉静得吓人，脸上毫无表情，他低头看到我，扯了扯嘴角，却没有说话。我被爸爸冷硬的神色吓得一阵心凉，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爸爸……瑞大人他，他没回来么？”
雨水淋湿了爸爸的黑色短发，他的脸色渐渐惨白起来，他盯着我，目光中一片虚无……
“滚开……”爸爸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不再理我，只是慢慢地向屋内走去，我这才发现，他手中一直握着一柄枪……那是……瑞大人的枪……
爸爸上了楼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任我在外面怎么样敲门哀求，都毫无动静。我飞奔下楼，抓住每一个爸爸的手下，央求他们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默默地站在那，有的低头垂泪，有的将脸扭向一旁……我真的慌了，一定是出了大事，我从没见过爸爸颓丧到如此……跟瑞大人有关吗？瑞大人呢？他究竟在哪里？心中一阵乱撞，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该不会……
我默默地走回到爸爸房间门前，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外面的雨下得好大……爸爸……您到底怎么了？我好担心您……别把我拒之门外……
第二天早上，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进入房间，即使受到爸爸的责罚。我找管家纠缠了半天，才拿到了备用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烟雾缭绕，地上扔满了烟头，我挥动手臂将面前的迷蒙扫开，赫然望见那个有着宽阔肩膀的背影。我轻轻地靠近爸爸，从侧面观察着他。他仿佛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似的，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窗外，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瑞大人的枪，另一只手的指缝间夹着一截快要燃尽的香烟。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跪下来，将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他才有所反应，但也仅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注视着我。我仰起头望着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心里像刀割一样的疼，而他凝视着我的眼神中变换着复杂的情感，最终化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爸爸……您到底是……怎么了？”我禁不住哽咽起来，声音发颤，“瑞大人呢？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爸爸缓缓垂下眼帘，盯着手中的枪，沉默了半晌，低低地说道：“瑞，死了。”我张大了嘴，软软地坐到了地上……不会的，这不是真的……瑞大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瑞大人……我的老师……爸爸最亲密的人……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般，我无法呼吸，泪水不间歇地落个不停……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爸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眸子里漆黑一片，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平静，整个人却僵硬得象块石头……我紧紧握着他冰冷的双手，不断地摇晃着，泣不成声：“究竟……发生什么？！……爸爸！瑞大人他……怎么会……”
爸爸伸出一只手抚在我的头顶，他看着我，眼睛里却没有我，他的语调变得柔软缓慢，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飞快地湮没在他压抑的呼吸里：“那混蛋活该……被挟持为什么不等救援？……就算是少了一只手……难道我还……嫌弃他么？……他们要那些路线……给他们就是……他们要杀我……就给他们杀呀……就非要……死么……是谁和我说，活着很重要？……骗子……瑞，你是个骗子……骗子……”他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将瑞大人的枪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我心惊胆战地望着他，又不敢出声惊动，只能绷紧了神经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男人高大的背影。
爸爸突然转过身来，向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他几乎是咬着牙发出声音：“从那么高跳下来，居然没死透……还得麻烦我给他补上一枪……你说，这白痴……他……”话未说完，他忽然将手中的枪狠狠地砸在地上，抓紧自己的胸口弯下腰去，喉咙中发出急促的喘息和一阵痛苦的抽噎……我尖叫着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他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抓住我的肩膀，几乎要将我捏碎……他剧烈地颤抖着，将头埋进我的长发，固执地不许我回头去看他……而我只剩泪如雨下……瑞大人……您为了爸爸……倾尽了所有……但是……失去了您，这个男人的悲伤和绝望……就快要把我压垮了……我该怎么办……瑞大人……
过了好久，耳畔絮乱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爸爸缓缓站直身体，他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熟悉的漫不经心和乖戾神色……除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再看不出这个男人就在刚才，曾经濒死地哀伤过……他轻轻地将我的长发整理好，淡淡地说道：“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去处理呢……这几天会比较忙，晚上别到我房间来了。”
我默默地点头，他轻抚我的脸颊，眼神变得有些忧伤：“快点长大，代替他做我的助手……爸爸只剩下你了……小初。”我的泪水再次溢出眼眶，面前的男人却扭转头不再看我，径直走出了房间。
我将瑞大人的枪捡起来，轻轻放在床头，那个温和如春雨般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只是想一下，心里就疼得受不了……爸爸……您一定要撑下来啊……我会快点长大的……我也能为了您牺牲一切……任何时候都可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爸爸将自己埋在繁忙的事务中，对瑞大人的事绝口不再提。他越来越消瘦，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他那温和的一面似乎随着瑞大人的死去消失殆尽，而我幸运地得到了仅存的最后一点。在别人面前都绷着脸的他，只有见到我才会有一两个微笑。但是，也仅此而已……我用尽了自己能想到所有的办法，都无法让他像原先那样爽朗地笑起来，看着他日复一日地阴沉下去，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灰暗……
作者有话要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番外）碎玉（七）
最近爸爸变得越来越奇怪，经常注视着我，沉默不语。他依然在夜里热烈地亲吻和抚摸我，但是却不再要我。虽然对我来说，被进入仍旧是一件十分艰难和痛苦的事，但是起码这样的痛苦能够证明爸爸还需要着我……我也只能用自己的身体让他有一点点的快乐，可是现在……究竟怎么了？
我依偎在爸爸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熟睡时均匀粗重的呼吸声，开始慢慢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上个月是爸爸的生日，我被准许参加他的生日宴会。那天，我穿着爸爸为我定做的暗红色中式绣花长袍，将长发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背后，两个耳垂上戴了爸爸为我挑选的水滴形红宝石坠子。那装扮真是很美，就连我自己对着镜子都有些心醉。唯一令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便是这袍子一侧从脚踝到膝盖有一条开气，走路的时候不留意就会露出一截小腿。可是爸爸瞧见我窘迫扭捏的模样，反倒十分开心，我居然看到他笑了！这令我有些雀跃，反倒把那些羞涩丢到了一边。
宴会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里举行，来了很多人，各种肤色的都有。很多人在注意我，那眼神怪怪的，我紧紧地跟在爸爸身边，心里面有些慌乱。那些盯着我的人里面，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棕发中年男人，他身边围着很多手下。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满脸阴森森的神情，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令我印象尤其深刻……宴会结束的时候，他遣人将爸爸请了过去，对他说了什么，爸爸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似乎被什么事震惊了……以至于那人走了一段时间，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天晚上，爸爸几近疯狂地要我，我尖叫着求饶，哭得快要昏厥过去，可是他置若罔闻似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我，在我的身体里发泄着……直到凌晨。那是我第一次以后最难熬的一回，休养了三天还无法动弹……之后，他便没有再进入过我……
再过一个礼拜，是我的生日，一想到去年生日的时候大家欢聚一堂的情形，我心中禁不住一阵酸楚。瑞大人走了，安杰罗也变得郁郁寡欢，爸爸更是日渐乖戾起来……我总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不安的感觉与日俱增……但是，会是什么事呢？我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爸爸，只要您在我身边，一切就足够了……
终于等到我的生日，爸爸答应我会早些带礼物回来。我一下午都在屋子里兴奋地走来走去，把衣柜里的衣服换了好几遍，不停地向安杰罗询问到底哪一件更漂亮些。安杰罗只是望着我笑，不时地揶揄我几句，说我活像发春的小猫。最近爸爸不叫我去他房间，我只有和安杰罗睡在一起。虽然羞于承认，但是我们的身体确实在变化，变得……像爸爸那样……每天清晨，我们都好奇地把玩着对方硬起来的东西，互相探询着那种没由来的兴奋感，帮对方释放着那些敏感的冲动……我吻了他，看着他羞怯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的初夜，还有瑞大人……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再像朋友，而是更加亲密，但是也不像我和爸爸……我很迷茫，却也有些快乐，我知道他需要我，而我也乐于享受他的温情……
下午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车子停下的声音。当我笑容满面地跑到门外，却意外地发现那不是爸爸的车。车里下来的人我不认识，他们都是高大的欧洲人。
“请问，你们找谁？”我站在门边，怯怯地望着他们。他们看到我，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我只觉得面前多了几座大山，他们的身体挡住了阳光，我被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他们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我，其中一个人向其他几个人看了看，这似乎是个信号，他们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扛在肩膀上向车子走去！我骇得惊声尖叫，用尽所有力气挣扎！但是扛着我的人双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你们是谁！！”我的声音都已经变了样，被抓住的手臂和小腿疼得难以忍受，我涨红了脸不停地扭动身体。安杰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