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钧之回答不出来,只是感慨,哪怕时光只停留在15岁,亦或是没有15岁之前的事,两个人直接从28岁开始认识,无论是作为冤家,还是陌生人,都比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要好。
时间又带我们回到了这里,难道,一切就真的不能重新开始吗?
“啊啊啊——嚏!”
敖钧之的一声重重喷嚏声划破了空间的寂静。
周庭让立刻掩饰不住担忧的神色,转头看着鼻子通红的敖钧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受刚才喷嚏的影响,敖钧之有了连环反应,接着就是严重的咳嗽。
刚想上前帮敖钧之拍拍背,电梯就突然提醒15楼到了。
无奈地放下手,周庭让随着电梯门打开,犹豫的走了出去。
担心了一上午敖钧之的状况,周庭让头一次工作起来心不在焉。
午饭时间杨景杰来叫一起吃饭,周庭让便和他一起去了二楼的员工食堂。
打好饭,周庭让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因为这个食堂是整个大厦共用的,上廷的员工也经常在这里用餐,也许敖钧之会出现在这里也说不定。
“庭让,你怎么不吃啊?”
“哦,我……我不饿。”
一直盯着食堂大门的方向,周庭让咬着筷子,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
敖钧之刚进来也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料就在某个瞬间跟周庭让的视线撞上,然后两个人都尴尬的侧过头躲开,心惊肉跳。
慌乱失措的埋下头,周庭让紧张的大口大口扒饭,看得旁边的杨景杰是一愣一愣的。
“不是说不饿么……”
敖钧之打好饭,故意选了个离周庭让最远的位置,拒绝了同事一起用餐的提议,敖钧之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尽管自己一直在劝说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饭菜上,可敖钧之的眼球始终不听话,时不时就瞟到固定的方向。
这边周庭让完全不敢抬头,只能低头扒饭,杨景杰看他这副模样,还以为是真的饿疯了,于是将自己碗里的鸡腿给周庭让夹了过去。
“来,不够的话再吃个鸡腿吧。”
嚓——————
看到这刺眼的画面,敖钧之眼里升起怒火。
原来这就是你放弃我的理由。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这个臭小子已经用他的殷勤打动你了。
算了,谁对你好不是好,这小子看起来还算靠谱,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就成全你们吧。
再也无心吃下这索然无味的饭菜,敖钧之端起餐盘就往门口走。
无奈在余光又扫到那个方向那一刻,敖钧之彻底缴械投降。
咣!
冲过去把餐盘往桌上重重一放,敖钧之没好脸色的一屁吅股坐到周庭让对面。
只不过两个人都没勇气直视对方,可这强大的气场倒是吓得杨景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这个人,比你想象得要坚强,遇到任何事,受了任何委屈,他都自己一个人扛,可是你不要以为你了解他,就纵容他这样,如果你真心对他好,就不要让他难过,不要让他受委屈,他再坚强也需要人保护,也许偶尔你会发现他的心很冷,请你不要退缩,他这么善良,总有一天可以被融化,你要珍惜你他给你的机会,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幸吅运。”
敖钧之一口气不停顿的说完这些发自肺腑的托付,低着头的周庭让早已经模糊眼眶。
场面突然安静,杨景杰觉得一头雾水,只好斗胆弱弱的问出了声。
“那个……你在跟谁说话啊?”
敖钧之依旧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峻的补了一句。
“有资格照顾周庭让一辈子的人。”
说完,敖钧之端起盘子便起身离开了。
走出员工餐厅,敖钧之刚好和三木撞上。
“这么快就吃完啦?”
“你过来一下。”
敖钧之把三木拉到门后面。
“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不就那小子?”
敖钧之说着朝周庭让和杨景杰座位的方向指了指。
“什么哪个小子?”
三木显然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就我在美国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们公司有一小子正追庭让呢,是不就他?”
“嗨,这件事啊!”三木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事儿是我逗你玩儿呢。”
“你说什么?”
“我说,这事儿是我瞎编的,那小子叫杨景杰,人都结婚啦,还是个新晋奶爸,他俩关系是挺好,但不是我说的那种,我当时那么说,就是为了给你点儿小动力,要不然你现在能出现在这儿呐?”
一听到事情真相,敖钧之立刻怒气上头。
“这账我回头再跟你算!”
推了一把三木的肩,敖钧之气冲冲的就回了办公室。
午休时间,敖钧之在折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在气自己认错了人,只是气自己为什么还是这么放不下周庭让。
咚咚,秘书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敖总监,我没打扰您休息吧?”
“没,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公司门口有位先生找您……”
“谁?”
“楼下亨通公司的……”
一听是亨通的,敖钧之立马就撒丫子冲了出去。
推开公司的门,只见周庭让拎着个小口袋拘谨的站在门口,敖钧之很激动却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呢。”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给你。”
周庭让将塑料袋递给敖钧之,没多说什么。
敖钧之狐疑的解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各种治发烧感冒咳嗽流鼻涕的药,一下子心里温暖不已。
“昨天淋了那么大雨,快点把病养好,别耽误了工作。”
周庭让小声的嘱咐了几句,便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看着周庭让的背影,敖钧之知道自己感动了,也知道自己的坚持已被彻底瓦解,可这样若即若离的感受实在是要把敖钧之逼疯。
提着塑料袋的双手不住颤抖,敖钧之不甘心的问出口。
“周庭让你什么意……”
——“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次周庭让没有任何迟疑,甚至在敖钧之的话还没结束就作出了反应,而且是相当激烈的反应,猛地转过身对着敖钧之就是一声怒吼。
“……什……什么……”
敖钧之被吼懵了,更是被周庭让脸上决堤的热泪吓懵了。
“有资格照顾我一辈子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说完周庭让抹了把眼泪就往楼梯间跑去。
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奇迹降临的敖钧之,拽紧手里的袋子就立马追上去,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间将周庭让堵住。
“庭让!庭让!你别走!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我……”
敖钧之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敖钧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庭让,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对我也……我我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这件事情你从头到尾有听过我怎么说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没有自信,我不相信我对你来说会有多重要……”
“你不重要?你不重要为什么昨天晚上我脑子里全是你?是,我是知道了陈柏江吅的下落,也知道了他结婚的消息,所以呢,你以为我又会因为他要死要活的么?”
“庭让……你……”
第一次从周庭让嘴里听到对于陈柏江这么无关痛痒的态度,就好像在说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敖钧之很意外,一时竟语塞。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周庭让平复了一些情绪,将背倚在墙面上,低声缓缓道来,“之前你陪我照顾我爸那阵子,我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生活里多了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可是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你并不只是一个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可是那又怎样呢,你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只能告诉我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做无谓的等待。我本来以为我都已经习惯了,可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庭让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敖钧之看得好心疼,也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
“对不起庭让,是我误会你了……我懂你的害怕,我懂你的考虑,这些我都懂的……只是我太冲动,太着急,把这些都给忘了……都是我的错……”
敖钧之不由自主靠近,伸出手想将无助的周庭让揽入怀中。
可周庭让却条件反射性的往旁边躲开了。
“那个,钧之,”周庭让害羞的埋着头,不敢正视敖钧之,“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可能……还没……没……”
敖钧之知道周庭让想跨越感情这一步,比平常人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伤口都有一个愈合的过程,所以敖钧之愿意耐心等待。
“没关系,多少年我都等,”敖钧之温柔的握住周庭让的双肩,让他抬起头看看自己坚定的眼神,“过去的十几年,你等的太辛苦了,以后的日子,换我来等。”
就这样,三木被敖钧之通知之前说的气话全都不作数,但任凭他怎么打听,敖钧之都不肯松口告诉他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周庭让之间拨开云雾,扫清阴霾,敖钧之每天的生活都充满耀眼的阳光,和清新的气息。
用在美国一年的积蓄正式买了套房,敖钧之把家安在了写字楼旁边的公寓小区,也就是周庭让的家对面,当然对外称离公司近,方便上班,但实际上什么心思,大伙儿都清楚。
正式交房后,敖钧之叫来周庭让,还有三木小七来家里帮忙装修,顺便给家里的布置出出主意,当然周庭让的主意为着重考虑,三木小七就是来打酱油的。
“那什么,油漆,刷子,桶,梯子,都给你买来了啊。”
“谢了哥们儿,今儿就辛苦一下你们两口子了,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我们辛苦辛苦倒无所谓,可你这么大的房子要装修,为什么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