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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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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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明确的表达对轩琴爱慕与否,轩琴当然会留着他的身契!」

「如果三少爷真的喜欢采英,那无论如何都应该放了他!」

「因为对方不明确表态,而想尽办法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对。」蓝眠玉平静地回答,「如果采英狠狠拒绝轩琴的话,轩琴应该放他走;如果采英愿意回应轩琴的感情,轩琴更应该放了他,可惜,采英就是什么也不说。当然,说不定他就是只想当个家伎、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那留在轩琴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轩琴不但给得起,而可以给得更多。凭什么要轩琴先放了采英,再睹睹看采英会不会为他留下呢?」

「你完全只替弟弟们着想,想过我们的心情没有?」凋叶站起来,「就是有你这种人,艺伎才必要想尽办法获得自由和自尊!」

「你只会想你们是艺伎、他们是恩客,眼睛里头就只看到这样!事实上就算不是艺伎和恩客,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把所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泓泉和轩琴不是因为你们是艺伎所以才做出这些决定的!这是人之常情!泓泉他们这么做是出于常情!把艺伎这个身分紧抓不放的,乃是你们自己!」

凋叶绷紧了脸。

沉默一会,他说:「没有错,您说的话,有一部分确实如此。但如果有人爱上了艺伎,就必须对其身分更加小心,细心地付出更多体贴和尊重,并为了平等的相爱,而尽力让艺伎得到真正的自由。就如同若有人爱上了朱名,就必须体察眼盲的种种不便而更花费心思照顾一样,不是吗?他们如此对我们,是人之常情,而『常情』对艺伎的苦处总视而不见。」他停了一停,「由常人来讲这没有什么,但由声称爱着我们的人来讲,则无可宥恕!」

蓝眠玉愣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地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像是在思考。

接着,蓝眠玉点头,缓慢地回答:「你说的没有错。」

这下反而是凋叶非常吃惊,他以为像蓝眠玉这种人是无法被这样的话说服的。他重新评价了眼前这个富家子弟,也许蓝眠玉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自私、高傲。

蓝泓泉则微微苦笑。

其实他早就懂得这个道理。凋叶敏感于自尊是否受到践踏,正是因为他的身分,蓝泓泉一直以来都小心的与他应对,怕自己口出狂语使他感到被冒犯。但是,他却将这层体会限于与他的相处,从未想过凋叶会如此渴望自由的原因。

──亦或许,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旦承认凋叶的期待,他又要如何鼓起勇气让凋叶从自己身边离开?蓝泓泉自嘲的想,有这样的想法,自
己的确无可宥恕。


§

那日蓝泓泉将凋叶送到了门口。

他沉默不语,是由于他确实束手无策。

康云开的条件他都开的起,但是,他自己让机会逝去,也失去了凋业对自己的期待。

凋叶跨过蓝府的门槛,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一如往常,行了个礼。

「凋叶,」蓝泓泉沮丧,但温柔的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凋叶抬头望他,「什么请求?」

「等你得到自由,离开京城以后,偶尔写一两封信给我。」他微笑中带着苦楚,「好吗?」

凋叶怔了一怔。

然后,他的眼睛红了。

他仰头在蓝泓泉唇角落下一吻,「我会的。」

蓝泓泉受宠若惊,抚着自己的唇角。怔然望着凋叶转身离开。

他的身姿优雅,步伐轻逸,蓝泓泉着迷地看着,心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泓泉,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蓝泓泉没有回头。

「我并不是放弃了……而是我所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他苦笑,「如果无为也算是一种付出的话。」

养伎29

这日下午,已经合好的采英和朱名正在下棋。

之前采英就已经在凋叶的请托下教朱名下棋,由于朱名看不见,必须背记棋局的样貌位置,采英原本以为对他而言是需要时间的事情,没想到朱名的记忆力惊人,很快就可以与他对局自如,而不会出现重复下子在同一位置的问题。

朱名会跑来和采英下棋,是因为蓝雪星近日为了朱名要回青楼而对蓝眠玉大发脾气,蓝眠玉则难得地对他的请求不为所动,而朱名也遵守与蓝眠玉的承诺,不做多言。因此连朱名也一起算上了,与二人冷战赌气,不陪他练唱也不要他去画房。蓝眠玉若去看他,他也就关上房门,完全不理。

蓝眠玉也不是省油的灯,碰了几次钉子,便由得蓝雪星去赌气,打算让他发泄够了,再好好劝哄。

朱名倒是不怎么受影响。他不讨厌蓝雪星,但也并没有特别依赖他。何况,往后自己离开,蓝雪星是一定要习惯的。

下午的花园吹来舒爽的微风,下过棋后,采英与朱名坐在走廊边,悠闲地休憩着。

「最近,我有点想念凋叶先生还在的时候……」朱名有些遗憾地说。

「嗯,我也是。」他叹口气,「他走前,我们还练了几天九弦琴呢。」

「先生,您也会弹琴吧,可我从来没有听您演奏过。」

采英微微一笑,「以前在青楼还跟凋叶一起练习,可来了蓝府,三少爷从来没有要求过我,我也就慢慢地荒废了。」

朱名歪着头,「听起来倒像是别人都不值得您演奏。」

采英一怔。

朱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对不起,我、我不是想冒犯您……」

采英释然地一笑,「三少爷不但不要求我弹琴,甚至还很不喜欢我弹琴……,所以……」

「三少爷……为什么?」

采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弹,」他牵起朱名,「走吧,去我那儿。」

「好呀。」朱名笑着,与他一同起身,宛荷也很快地跟上。

采英带着他到自己寝室旁的小间,朱名听见一些声响,采英好像是从厨柜的深处找出了七弦琴。

他打开蒙上灰尘的琴盒,将琴小心的放在桌上,转头想从琴盒旁的小槽中取出指套,却看见久未使用的指套边缘有了红锈,恐怕一拨就碎了。只好作罢。他徒手拨了拨琴弦,朱名立刻听出这琴的音准已经不对了。

「有些久了呢。」采英笑着说。

桌边传来细微的摩擦声,间以拨弦的声音,片刻后,那有些失准的音调便恢复为准确。

「可以了。」采英满意地说,并很随意地弹奏了一小段旋律。「嗯,还好,没有全忘了。」

「先生还很熟练呢。」

「前阵子才练过嘛。」他说。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敲门声。「采英。」

──是蓝轩琴。朱名不安起来,既然蓝轩琴不喜欢采英奏琴……

采英却若无其事地起身,前去应门。「少爷。」

蓝轩琴满脸是笑,采英不露痕迹地窥探着他是否感到不悦,蓝轩琴则若无其事跨地进房内,「原来是你在弹琴……记得你很久没有弹了。」

「少爷,是我请先生弹给我听的。」朱名说,生怕蓝轩琴不高兴。

「原来如此。」他在桌边坐下。

采英态度自若,回到七弦琴之前,「少爷可有想听的曲子?若是小人还记得……」

蓝轩琴摇了摇头。

「先生,您也会弹《蝶恋花》吧?」朱名问。只道采英如果奏得好听,蓝轩琴自然会高兴,那么《蝶恋花》自然是首选,那不但是他以前经常与凋叶练习的曲子,前阵子练习九弦琴,也一定奏过这首曲子吧。

采英点个头,便起了手。

旋律流畅的从指间与琴弦溢出,回转环绕了整个厅室。采英的《蝶恋花》不如凋叶刻骨,却多了几分缠绵,唉叹之意也浅,确实,似乎有些生疏,但却仍然十分动人。朱名专注地欣赏这熟悉曲调的另一种风情。

奏毕,朱名忍不住赞美:「您的演奏很好听、我很喜欢,而且也与凋叶先生的演奏完全不同。」

「谢谢你,朱名。」

「先生虽然很久没有演奏了,但您对调整音准这么熟练,以前一定很喜欢演奏吧?」

采英轻轻地「啊」了一声。

朱名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他失言了?或是冒犯了呢?

「朱名,」采英温柔地说,「我听说大少爷今天要出门赴宴,你不用去准备吗?」

朱名立刻会意地站起来,「说的也是,我该去准备了。」

采英牵着他走到门口,「宛荷,请你送朱名回去吧。」

宛荷礼貌的行了个礼,便牵着朱名走了。

采英回头望着屋内的蓝轩琴,然后走回桌边,「是朱名的提起,我才弹给他听的,您若不高兴,以后我就再也不弹了。」他说着,将琴收入盒中。

蓝轩琴望着他的动作。

他闭了闭眼,「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如果不高兴,为什么要送你那弦油?」

采英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刚刚他进门时脸色没有异样,但朱名央求要听《蝶恋花》的时候,脸色就变了。等到自己演奏完,朱名说了那话,蓝轩琴的表情又更难看。「您的不悦写在脸上呢……」他盖上红木琴盒。

「采英!」蓝轩琴握住他的手,露出微笑,「怎么会呢?你要是喜欢弹琴,当然可以弹……」他如此说着,但采英无奈的笑脸使他无法再往下说。为什么他会有那种无奈的笑容?自己已经允许他练琴了,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无奈的表情?

采英轻轻抽回了手,温和地回答:「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弹琴啊,只是以前凋叶在,所以练练嘛,您不用想那么多。」

听他提起凋叶,蓝轩琴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只觉得痛苦梗在喉间难以诉说。采英又岂知蓝轩琴不喜他演奏的理由正是因为凋叶?

他知道采英与凋叶是至交好友,平时也不在意两人的友好,可就只有采英演奏的时候,那个时候,蓝轩琴总会想起这两人的深刻情谊是由此而起,亦会想起当年他们都在青楼之时,每个月的公开表演都会一同演奏九弦琴,那投入的模样,那彼此契合的神态,每当想起,蓝轩琴就会嫉妒万分。虽然他可以欣赏采英的演奏,可是在采英心里,只有凋叶是他唯一的「知音」──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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