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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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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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怀恩的目光又落在那被众人围在角落的小家伙身上。纤细的少年,衣衫不整,裤子已被这些纨袴子弟脱下,雪白修长的大腿裸露在外,亵衣仅能勉强遮住私处,却因为若隐若现反而更引人遐思。

  白峤缩在墙角低着头小声啜泣,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按住下襬,身子颤抖着,好不可怜。

  宁怀恩暗暗叹了口气。这就是身为质子的悲哀吧,要怪只能怪他长得俊,若是个貌丑的质子,最多被人嘴上羞辱两句也就是了。

  他对陈洋淡淡道:「淫乱宫闱,右相要是知道了,恐怕也会怪你不知道选个好地方吧。」

  陈洋被教训的面色一僵,宁怀恩上前在白峤身边蹲下。

  白峤畏惧地缩起身子,但宁怀恩只是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严实地包裹起来,连那小脑袋也一起兜进帽子里,遮住泪痕满布的小脸,随后将人打横抱起,看也不看那几个纨袴子弟,径自离去。

  看着宁怀恩远去的背影,一个跟班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陈洋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道:「不然要怎样?你追上去拦住他试试啊!」

  挨了巴掌的纨袴子弟敢怒不敢言,但也确实无法反驳陈洋的话─—拦住宁怀恩?这不是找死嘛!

  陈洋啐了一口,低声道:「宁怀恩,我爹迟早把你拉下去,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惊魂未定的白峤紧紧抓住宁怀恩的衣襟,仿佛一松手就会被人扔下似的,他埋首于男人的颈窝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滴落,明明哭得凶,却只有压抑的微弱抽泣声,听得人心疼。

  宁怀恩一路沉默地将他抱上马车,让他坐定后,才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背,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

  白峤抹了抹脸,却无法止住泪水,只能哽咽道:「谢、谢谢你……」

  「嗯。」

  宁怀恩的大掌继续拍抚,慢慢的,白峤不再落泪。

  宁怀恩看了看,勾起他的下巴,指腹拭过他的脸颊,温和道:「哭得眼睛都红了,跟小兔子似的。」

  白峤怔了怔,面上一红,慌忙低头避开男人的手指,攥着披风垂头不语,像是有些畏惧。

  宁怀恩也不与他多说,抽手靠到一边,让马车夫去质子府。

  马车行了一会,少年突然「啊」了一声,宁怀恩睁眼看去。

  白峤抬头,急急道:「我、我的小厮他还在宫里……」

  宁怀恩轻笑一声,勾起少年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淡淡道:「你倒记得他,不过他恐怕早就回去了。」

  白峤露出不解。

  宁怀恩也不解释,道:「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若是他不在府上,我再派人去宫里问问就是。」

  「哦,谢谢你……」

  白峤又低下头去,不敢面对宁怀恩的目光。

  没多久,质子府到了,下车前,白峤低声道:「宁将军,谢谢你,我……我……」他想做点什么报答对方,但却发现自己身无长物,根本无以为报。

  宁怀恩摆摆手,不以为意。「没关系。你回去吧,下次小心点。」

  「嗯。」

  白峤下车了,那边马车夫已经去敲门,开门的是个杂役,看到白峤回来似乎有些惊讶。

  白峤还惦记着半柳,遂问:「半柳回来了吗?」

  杂役答道:「早回来了,他还说公子您今晚不会回来了,让小人将大门拴上呢。」

  白峤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啊,公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白峤摆摆手,让杂役退下,又回头对马车中的宁怀恩道谢,目送着对方离去,才转身进门。

  白峤没有吵醒任何人,自己烧了点热水,擦了擦身子便上床睡下。

  第二天早上半柳看到他在房间里还吃了一惊,又上前看了看,惊疑不定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峤摇摇头,冷淡道:「什么也没有。」

  半柳眼中还有狐疑,却也没有再问。

  白峤将宁怀恩的披风洗干净后便仔细叠起收好,心想哪天如果有机会碰到便要还给对方,再说上一次谢谢。

  受了这么一次惊吓,白峤再也不敢轻易出门,整天待在府中,闲极无聊之下,他整顿起自己卧房前的小院,向花匠讨教方法之后便种下许多花,眼下春天到了,花儿们陆续绽放娇颜,将小院点缀得五彩缤纷,生机盎然。

  白峤小心地摘去落在花瓣上的一片枯叶,让花朵展现它全部的艳丽,美丽的花朵令他想起远在西霖的母妃。

  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带着母妃离开西霖皇宫,到一个僻静的小村子定居,并在院前栽植各种花卉,每当春暖花开,母子俩一起坐在阳光下悠闲赏花,这样母妃的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转吧?

  美好的未来蓝图令白峤不由自主地展开微笑,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最纯粹的玄玉还要耀目动人,来人先是一呆,随后发出猥琐的大笑。

  白峤吓了一跳,就见陈洋带着几个狐朋狗友闯进来,而半柳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白峤吓得面色发白,连连后退,惊恐问:「你、你来干什么!」

  陈洋露出邪笑,「我来干什么?自然来找我的小兔子出去玩啦!」

  「我……我不要……」

  「没有你说不要的份!走!」

  陈洋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硬是拖着他走。

  白峤身形瘦弱,哪里敌得过人高马大的陈洋,饶是极力抵抗依然被拽着走。

  白峤双目含泪望向半柳,但后者也只是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每年春季,月湖都是承平最早融冰的地方,当冰雪消融,岸边杨柳依依,水上碧波荡漾,风中暗藏花香,月湖的春色如诗如画,然而这会白峤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致。

  此刻,他被一群豺狼虎豹围在画舫的船舱中间,陈洋和他的爪牙们不约而同的露出淫笑,贪婪的目光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白峤揪紧了衣襟,怎么也不肯让人碰他。

  陈洋骂道:「臭婊子,装什么纯情!妈的,那天在宁怀恩面前乖得跟兔子一样,他将你伺候得很爽是不是?」

  白峤羞愤地叫道:「我没有!」

  「别和老子装纯情!今天让我们几个爽了,以后有得是你的好处,要不……哼哼!」

  陈洋口中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朝狐朋狗友使眼色,那几个人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动手拉扯白峤的衣物。

  白峤挣扎着,却逃不开众人的拉扯。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他恐惧到极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身边的人撞开,冲了出去!

  他奔上甲板,看到那一池金光粼粼的湖水,再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衣冠禽兽,牙一咬,居然飞身跃入湖中!

  他宁愿死,也不要被他们凌辱!

  扑通!

  早春的湖水冰凉刺骨,刚一入水就冻得他手脚抽筋,身体像铅块一样向下沉去,手指还紧紧揪着衣襟,细密的水泡拂过脸颊……像母妃的双手。仿佛是被深宫的冰冷侵蚀,母妃纤弱的双手即使是夏天也不曾温暖过,每次托起他的脸颊时,都让他心痛。

  母妃,我想带你离开,可是……我好像回不去了……

  手指渐渐放松,身体里的空气化为气泡离开了他,白峤觉得自己似乎也随即要变成水中的泡沫,就此消散。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仰望水面上的世界,金色是阳光落在水面上,黑色是画舫的底部,还有一抹蓝色……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抹蓝色正朝他飞快游来—─竟是一个人!

  以为是那群纨袴子弟的手下,白峤惊惶失措地想要逃跑,然而他本来就不会游泳,又被湖水冻僵了手脚,哪里还能逃掉。被那蓝衣人展臂一勾带到怀里,迅速朝水面浮去!

  噗!

  一浮出水面,他本能地张嘴喘息,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里,犹如获得新生,泪水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

  蓝衣人抹了一把脸,道:「我家主人看到你落水了,便派在下来救你。」

  白峤木然地抬了抬眼。

  蓝衣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主人是怀恩将军。」

  白峤一怔,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亮,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艘体积不大的船,船舷边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阳光在他背后晃得白峤眯起眼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觉得高大威严。

  第二章

  白峤被救上那小船,仆从将他扶入船舱,拿来软布为他擦拭身体,又用厚实的毯子将他裹住,再送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喝上一口,身体顿时暖和起来,白峤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呼出一口浊气,捧着热呼呼的瓷碗,他的心跳渐趋平稳,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仆从已经退下,船舱内只剩下他一人。

  这船外观不大,船舱却意外宽敞,摆设十分简单,不过一榻一桌两椅,还有几个放东西的矮柜。家具看似简单,其实都是用黑檀木打造而成,天然的木纹无声中透露出它沉实的高贵。地上铺着一条雪白的毯子,白峤不知这是用什么做的,但单看那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白就知道价值非凡,教白峤咋舌的是,刚才进来时,那下人却丝毫没有迟疑地扶着全身湿漉漉的他从上面踩过。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瓷碗,又被吓了一跳。这瓷碗没有任何图案,通体晴空之色,明亮如镜,入手细润,拿在手中极为轻巧,细看一下,碗壁薄如纸片─—居然是闻名天下、千金难求的水窑瓷,而且还是水窑瓷中的精品!

  水窑瓷乃天下名瓷,从百年前就是宫内用品,后来天下三分,水窑在东楚境内,水窑瓷就成了东楚皇室的专用,而水窑瓷的精品听说更只有皇帝才能用。眼下对方居然拿了一个水窑瓷的碗给自己喝姜汤?

  白峤赶紧将姜汤喝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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