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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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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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个人的人生就此一变不能回头。

  三年了。

  他以为他已经摆脱了那个噩梦。

  傅主梅原来是一个魔咒,不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做得有多优秀多出色多努力,在傅主梅面前永远一文不值。那个傻瓜不必付出任何东西,大家都觉得他好;因为他笨,所以他只要付出一点点努力,大家就都觉得他拼命尽力了,都要为他鼓掌、为他欢呼喝彩。

  只要他在场,大家的注意力就都是他的,人们总是喜欢只要呼喊一下名字,就会露出笑脸响亮回答的白痴。那就是个白痴而已,遇到问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解决,永远只会问他的白痴!既没有品味也没有眼光,连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来问他的白痴!他让他坐就坐、站就站、卧倒就会卧倒的白痴!一个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中毒,连累自己差点丧命洛阳的白痴!

  因为小傅他很好,他比你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真想杀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已经听过一次,真的会杀了这个女人。

  没有人……想过他为了能这么优秀付出了多少么?

  为什么总会觉得那种白痴比较好?

  只是因为大部分人做不到那么白痴么?做不到对任何人都露出笑脸、做不到听到谁呼唤自己的名字都回答、做不到有人叫你坐就坐、叫你站就站、叫你卧倒就卧倒……切!那是狗做的事吧?对谁都摇尾巴,还是只笨狗才会做的事,但就是讨人喜欢。

  一滴冰凉的水珠滴落在手背上,他抬起手背掠了一下额头,浑身的冷汗。阿谁以迷茫的眼神怔怔的看着他,在他看来那是一种可以肆意蹂躏的状态,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瓷,他慢慢的弯下腰,握住那块碎瓷,慢慢往阿谁咽喉划去。

  阿谁一动不动,仿佛并没在看他在做什么,她陷在她自己迷离的世界之中,眼前的一切全是光怪陆离。

  碎瓷的边缘一寸一寸的接近阿谁的咽喉,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想在阿谁脖子上划上一道重重的伤口、或者是真的就此杀了这个女人……

  “喂!你在干什么?”

  眼前一道粉色的光华闪过,“嗒”的一声微响,唐俪辞手中的碎瓷乍然一分为二,跌落下来,阿谁咽喉前前挡着玉团儿的脸,但见她手握小桃红,对他怒目以视,“你发高烧糊涂了吗?你要杀人吗?你想杀谁啊?莫名其妙!还不回床上去睡觉!”

  阿谁悚然一惊,抬起头来,茫然看着唐俪辞。唐俪辞看着玉团儿和阿谁,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要把她们俩人一起杀了,但他手握碎瓷,握得很紧,握得鲜血都自指缝间流了出来,“小丫头,把你阿谁姐姐扶出去,煮碗姜汤给她喝。”他说得很平静。

  他竟然能说得很平静。

  玉团儿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阿谁姐姐不好,我才要杀了你!”唐俪辞充耳不闻,平静的道,“出去。”玉团儿还要开口,唐俪辞那沾满鲜血的手指指着门口,“出去。”

  阿谁拉着玉团儿的手,踉跄走了出去。

  唐俪辞看着那关起的门,右手伤口的血液顺着纤长的手指一滴一滴的滑落,腹中突然一阵剧痛,他习惯的抬起左手按上腹部,突然惊觉,那长期以来如心脏搏动的地方——不跳了。

  方周的心不再跳了。

  他彻底死了吗?

  是被沈郎魂那一刀所杀的吗?

  紊乱疯狂的心绪遭遇毫无征兆的巨大打击,唐俪辞屏住呼吸,努力感觉着腹内深藏的心,腹内剧烈的疼痛,但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急促而慌乱,方周的心一片死寂,就如从不曾跳动过一样。

  他愕然放下按住腹部的手,抬起头来,只觉天旋地转,天色分明很亮,但眼前所见却突然是一片黑暗。

  焦玉镇丽人居众人未见柳眼,却得了一封柳眼所写的书信。那书信中的内容随着各大门派返回本门而广泛流传,这七八日来已是尽人皆知。风流店在丽人居外设下埋伏,意图控制各派掌门,计谋为唐俪辞所破,各大门派均有感激之意,但事后唐俪辞并未返回好云山,不知去了何处。

  碧落宫。

  宛郁月旦听着近来江湖上的各种消息,神情很温柔,浅浅的喝着清茶。傅主梅坐在一旁,他也喝着茶,但他喝的是奶茶。碧落宫中有大叶红茶,他很自然的拿了大叶红茶加牛奶拌糖喝,这古怪的茶水男人们喝不惯,碧落宫的女婢们却十分喜欢,学会了之后日日翻新,一时往奶茶里加桂花糖、一时加玫瑰露,凡是整出了新花样都会端来请傅公子尝尝。傅主梅从不拒绝,并且很认真的对各种口味一一评判指点,很快大家便都能调制一手柔滑温润,香味浓郁的好奶茶。

  “小傅杯子里的茶,总是比别人泡的香。”宛郁月旦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奶香,微笑着说,他的声音很闲适,听起来让人心情愉快。傅主梅听他赞美,心里也觉得高兴,“小月要不要喝?”宛郁月旦其实对牛奶并没有特别爱好,却点了点头,傅主梅更加高兴,当下就回房间调茶去了。

  铁静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淡淡露出微笑,这位傅公子当真好笑,从头到脚没有半点武林中人的模样,只要有人对他笑一笑,他便高兴得很。宛郁月旦手指轻轻弹了弹茶杯,“听到柳眼的消息,红姑娘没有说要离开碧落宫?”铁静轻咳了一声,“这倒没有听说。”宛郁月旦微笑,“那很好。”铁静看着宛郁月旦秀雅的侧脸,“但听说近来出现江湖的风流店新势力,七花云行客之首‘一阕阴阳鬼牡丹’,有意寻访红姑娘的下落。”

  “我想要寻访红姑娘下落的人应当不少。”宛郁月旦眼角的褶皱舒张得很好看,“但我也听说了一样奇怪的消息。”他的手指轻敲桌面,“我听说赵宗靖和赵宗盈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琅玡公主’,正上书皇上给予正式封号。”铁静奇道,“难道红姑娘不是公主?她不是公主,怎会有那块‘琅琊郡’玉佩?”宛郁月旦眼睫上扬,“听说被奉为公主的,是钟春髻。”铁静真是大吃一惊,瞠目以对,碧落宫和雪线子的“雪荼山庄”毗邻多年,他从不知道钟春髻竟然是公主之尊,“钟姑娘是公主?但从未听她说起过她的身世。”宛郁月旦摇了摇头,脸色甚是平静,“钟姑娘不是公主。”铁静低声问,“宫主怎能确定?”宛郁月旦缓缓的道,“因为她是雪线子的亲生女儿,雪线子既然不是皇帝,她自然不是公主。”

  “钟姑娘是雪线子的女儿?”铁静头脑乱了一阵,慢慢冷静下来,这其中必然有段隐情,“他为何却说钟姑娘是他拾来的弃婴?只肯承认是她的师父?”宛郁月旦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微笑道,“其实……铁静你把门带上,不许任何人进来。”铁静莫名所以,奔过去关上了门。宛郁月旦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踱步踱了两个圈,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嘘……等大家都走开了。”铁静忍不住笑了出来,要说宫主沉稳吧,他有时候却仍是孩子气得很,“宫主要说故事了?”

  “这……这只能怪前辈不好。”铁静又是想笑,又是替雪线子发愁,“之后呢?”宛郁月旦悄悄地道,“前辈逼于无奈,孩子都生啦,他只好娶了那美貌女子为妾。”铁静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如今雪线子无妻无妾,孑然一身,谁知他也曾有娇妻美妾的一日。宛郁月旦继续道,“他那发妻听说他成婚的消息,一气之下孤身闯荡南疆,就此一去不复返。雪线子思念发妻,于是前往南疆找寻,一去就是两年,等他寻到妻子,已是一具白骨,听说是误中瘴毒,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密林之中。”铁静安静了下来,心里甚是哀伤,宛郁月旦又道,“等他安葬了妻子,回到雪荼山庄,却发现妾室坐在山前等他归来,身受高山严寒,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铁静戚然,重重吐出一口气,“两年?”宛郁月旦点了点头,“他去了两年,回来不过一个月,妾室也撒手尘寰,留下两岁的钟姑娘。他从不认是钟姑娘的生父,我想……也许是因为愧对他的发妻和妾室,也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娘亲是因他而死,总之……”他悠悠叹了口气,“前辈的一生不尽如意。”

  “但钟姑娘怎会被误认为琅玡公主?”铁静低声问,“她自己只怕不知道身世,一旦真相大白,岂非欺君之罪?”宛郁月旦摇了摇头,“这事非常棘手,极易掀起轩然大波,红姑娘虽然并无回归之意,但柳眼必然知道她的身世。”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她痴恋柳眼,必定对他毫无保留,而柳眼若是知道,或许鬼牡丹也会知道。一旦鬼牡丹知道红姑娘才是公主,他就会拿住红姑娘,威胁钟姑娘。”

  “威胁钟姑娘和赵宗靖、赵宗盈,以禁卫军之力相助风流店?”铁静声音压得越发低沉,“可能吗?”宛郁月旦又是摇了摇头,“禁卫军不可能涉入江湖风波,就算要用其力,也是用在宫里。”铁静深为骇然,“鬼牡丹想做什么?”宛郁月旦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方才轻松愉快的气氛荡然无存。过了好一会儿,铁静低声问,“这种事,唐公子会处理么?”宛郁月旦微微一笑,“会。”铁静苦笑,“这等事全无我等插手的余地,说来唐公子真是奔波劳碌,时刻不得休息。”宛郁月旦静了一会儿,“他……”铁静听着宛郁月旦继续说,静待了片刻,只听宛郁月旦的声音很温柔,“他若是没有这么多事,想必会更寂寞。”

  两人坐在地上,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跳了过来,钻进宛郁月旦怀里,他轻轻抚了抚兔子的背,“江湖腥风血雨,我觉得很寂寞,但有人如果没有这腥风血雨,人生却会空无一物……”

  “宫主!宫主——”门外突然有脚步声疾奔,随即一人“碰”的一声撞门而入,铁静掠身而起,喝道:“谁?”宛郁月旦站了起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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