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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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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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是个废人,对情爱之事不甚了解。不过……嘿嘿。”杜成憬看著皇帝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当即轻笑说道:“老奴知道陛下心中已有答案,陛下何必拿老奴这样不是男人的人来取笑?”

  “你知道朕的打算?你倒是给朕说说,朕此刻在想些什麽?”

  “老奴斗胆揣测,陛下定是在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八个字。”

  “你这个老奴才越来越滑头了。”栾天策的心情陡然变好,哈哈大笑著继续迈步前行。

  杜成憬说得对!不管如何,他是皇帝,他是天都唯一的主宰,他可以随意掌握任何人的生死和命运,只要他一直这样强势下去,他相信名忧尘无法夺回大权也会一直安於伏在他的身下!他会像夺取天都那样满满占据名忧尘的心!

  不管,那个人愿不愿意!只要对方没有杀害他的亲人,他就有信心和耐心还有无穷的手段赢得一切!

  翌日早朝之後,南宫睿前来紫霄宫请辞,他是身肩重任的边关守将,就算此时胡夷与天都修好,他也不可能长期驻留在京都。

  “南宫将军世代忠良,你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为国捐躯的猛将,先皇与朕都很赏识你们家的这片忠心。日前勤王一事,你收到朕的密诏就立即行动,在关键时候分清是非,率军保驾,让朕知道没有看错人,真是颇慰朕心。”

  栾天策挥手让跪请离去的南宫睿起身,著实夸赞了几句。

  “为我皇分忧效忠是末将的本分,不足挂齿。陛下如此称赞,让末将厚颜了。”

  “南宫将军忠君爱国,大义灭亲,当得起朕的表彰。朕这些日子正捉摸著赏赐你什麽好东西,你却急著班师回去,倒让朕一时间想不出来了。”

  栾天策笑著说道,他猛然瞥见南宫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有尴尬之色,当即不动声色地再发话。

  “你有话不妨直说。南宫将军为朕立下如此大功,你之所求,只要不危害国民,朕都会应允。”

  “末将身为人臣,自当为我皇效力,不敢奢求陛下的重赏,只有一事应向陛下禀明。”

  “是否与信王有关?”

  “陛下圣明,一猜就中。末将接下去说的事确实与相国……与信王有关。”南宫睿说著,一撩衣袍重新跪在地面,“末将深受信王的知遇之恩,是他一手提拔末将远去边关,承担守护我朝边境的重任,光耀我南宫家的门楣。”

  “你是否对在关键时刻背弃了名忧尘,觉得有愧於他,想为他求情?朕在此刻提醒你,你是朕的臣子,只能听命於天都的皇帝,不可对他人抱有不恰当的忠诚与同情。”

  “末将不敢。”南宫睿将头埋得更低,“不瞒陛下,信王曾在末将上任前私下召见,说他让末将去守边关并非看中末将的才能。因为只论领兵打仗,恐怕世上无人是楚王之敌。”

  “他这话倒是说得不假。”

  “信王直言,他让臣前往边关仅是看中臣有一颗赤胆忠心,不会为一己之私弃百姓与国家不顾。他再三嘱咐,日後陛下若有吩咐,末将必须毫不犹豫为我皇赴汤蹈火,就算陛下让末将对付的敌人是他,末将也必须全力以赴,不得容情。”

  “你说什麽?”栾天策异常震惊,面上却仅是微微动容。

  “末将当时不知道信王所指何事,但那日收到陛下的密诏之时,末将就明白了。信王早知会有这一天,但他仍然如此吩咐末将,可见他对天都、对陛下都是出於一片忠诚爱护之心。”

  “是吗?”栾天策沈声问道,他目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麽。

  “如今信王带军私走陛下的御用官道,行为有失,末将斗胆恳请陛下念其一片赤诚,苍天可见,万望我主能明察秋毫,广开天恩,赦免他的重罪,从轻发落,许他自由吧。”南宫睿把心一横,终於放胆说出心中所求。

  “南宫将军临行前不要赏赐,难道就想向朕讨这个人情吗?哼,莫非名忧尘没有吩咐你听从朕的调派,你当日在收到朕亲自派去的密使和密诏之时就不听上命了吗?”

  “末将不敢!”听出皇帝语气不善,南宫睿连忙磕了几个头。

  “罢了,你南宫家三代忠良,并非趋炎附势和落井下石之徒,到了此刻,你还念著旧情为信王求饶,和其他只求自保的官员不一样。朕相信将军的忠诚,若非如此,朕当日也不会在危难中向将军传诏了。”

  栾天策这时又语言温和地令下跪之人起身。

  “朕会好好考虑你的请求。如今朕没有立刻处置信王也是念在他有辅政多年的功劳,若朝臣对他没有怨言,朕也想许他清静。至於你的妻子……她虽是信王之妹但素无恶行,自然不在名家有罪族人之列,朕不会为难她。”

  “末将多谢陛下宏恩,愿生生世世为我皇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南宫见天颜温和似无之前森严之色,当即诚心诚意又磕了几个头才退下了。

  “啪!”栾天策在南宫睿离开之後,伸掌重重拍在书桌之上,吓得两名上前准备替他磨墨的小内侍伏地不起,生恐天子将莫名怒火发泄到他二人身上。

  天都 下 第八章

  一股难以言明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栾天策真的不懂。

  如果说名忧尘明明知道他会算计,为何不做防备反而刻意吩咐手握重兵、真正能颠覆天都的大将必须听他的命令?

  难道名忧尘自找死路?他是顾忌骆斐勋?还是做做样子,说些好听的话哄著南宫睿那个老实人?却被对方当真了?

  心中乱七八糟转著念头,栾天策连什麽时候杜成憬进来挥手让那两名小太监退下去也不知道。

  “陛下,老奴请问,今晚去哪位娘娘宫中歇息?”

  “朕哪儿都不去!就在这紫霄宫待著!”

  栾天策颓然坐回龙椅,突然又想到名忧尘那日在他的算计之中抱病领军前来援救,还有得知被他陷害之後平静无悔的情形,胸口蓦然一热,心中隐隐泛起奇怪的念头,莫非名忧尘是因终於有些在乎他了,所以吩咐南宫睿必须对他忠诚?

  尽管这种想法让栾天策倍感荒唐可笑,皇帝自个儿也觉得他还不能让城府深沈的名忧尘退让牺牲到那种地步,但每每划过这种念头之时,栾天策仍觉心跳得厉害,身体无法自制的乱抖,甚至还有一种无法好好吸气的感觉。

  “晚上还是去掖鸿宫吧。你让御膳房做些他平时喜欢吃的清淡菜肴,参汤不要煮得过浓,他的身子受不住。”

  “是。”见皇帝提到那个“他”时放软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温和了,杜成憬心中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出去传令了。

  栾天策用了午膳,想著南宫睿告知的事,哪里还有心情处理那些不太要紧的政务,心烦意乱地坐了一会儿便出了紫霄宫。

  回首瞅见跟在他身後的那一大群面目呆板的官婢与内侍,皇帝心中又莫名涌出烦躁与火气。他阴沈著脸不让众人跟随,只带著杜成憬向掖鸿宫的方向去了。

  众人如今更感天颜喜怒难测,难以揣摩圣心,无人敢跟上。

  栾天策领著贴身内侍很快来到掖鸿宫。

  留在这座宫殿看守与伺候的人见到皇帝只身前来,都知其像往常那样不让人进去通报名忧尘接驾。然而这会儿却有一名小宫婢上前禀报,说信王在屋子里闷得久了,刚刚和前来探望的骆大将军去前面的院子透气去了。

  皇帝点了点头,他允许名忧尘可以在掖鸿宫内外走动,也是不愿让对方憋得发慌。他给了名忧尘最大限度的自由,换了别的帝王,就算不杀了把持朝政多年的权臣也会将其押解下狱,但那个人毫不领情,对待他比以前更加漫不经心。

  想到这里,栾天策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他慢慢向名忧尘所在的庭院走去。想到他倚重的心腹大臣在南宫睿之前向他提出辞行,但骆斐勋出发前居然来这个敏感之地探望被软禁的前相国,皇帝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过栾天策不会怀疑骆斐勋对他的忠诚,尽管这位镇南大将军与南宫睿一样是那样的老实人,但皇帝还是有信心完全能够驾驭骆斐勋。相信对方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不会顾忌四周的目光,坦坦荡荡来到掖鸿宫与名忧尘叙话。

  “我此刻应该叫你名大人还是信王爷?”

  远远的,栾天策听到骆斐勋隐含轻讽的语气从庭院那边随风飘过来。

  从骆斐勋的言语之中听出一股恨意与敌意,栾天策心中微松,至少他这位大将不是名忧尘早早安下的伏兵,这让皇帝觉得他的尊严得到了最低限度的保障。

  “镇南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如今的名忧尘身无官职,只不过是个被软禁於此的挂名王爷罢了。将军前来不知有何贵干?”名忧尘淡漠的语声响起,好似没有听出访客的讽刺之语。

  “本将已经辞别皇上,不日就要领军回到南方了,临行前特来探望以前权倾朝野的相国,看看名大人突然閒下来之後的日子过得顺不顺心。”

  “骆将军,奴婢知道目前有很多落井下石的小人奏请皇上定我家大人之罪。你和南宫大将军并列众武将之首,位高权重,气度不同寻常,将军理应不会像那些人……”

  “你们放心。君子不党,本大将军又怎会与那些无耻之徒同流合污?”骆斐勋长声笑著打断仍然习惯称呼名忧尘为大人的内侍,语气突然变得无比狠然,“骆斐勋此次到访只想告知信王,若你有朝一日触怒皇上被处极刑,我宁可辞去官职亦会飞马奔赴京城,恳求皇上让我亲手将你的头颅砍下。”

  此话一出,院外的栾天策微愣,大为不解他倚重的心腹大臣为何这般痛恨名忧尘。

  “骆大将军,你为何对我家大人怀有如此之深的仇恨?你们明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沈夜听得心惊胆颤,与孤灯一起颤声问道。

  “你们两个小太监对名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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