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乱_凤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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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乱_凤皇劫-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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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话正重重击在苻坚的痛处,想他苻坚也是一个堂堂的马上英雄,并没有这等毒舌利牙,所以冷着脸不说话。
  姚苌从座位上站起来,绕着苻坚走了几个圈子,嘴里啧啧有声“当年的天王苻坚是何等风光,你看看现在这副可怜相,听说你的张夫人、女儿、儿子都自杀了,那你呢?你竟然比不过个女人幼童,还有脸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苻坚听到此话并没有表现出像姚苌想像的痛苦,他反而更加挺直了脊背“姚苌,我夫人、子女自杀是怕受到你们这帮畜生的侮辱,可孤是王,是真龙天子,,孤要死就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刀下。”苻坚那凛然的神色真是淋漓尽致的现出一代君王的风采。
  “姚苌,自你和你兄长投我大秦,孤何曾薄待与你。当年授你以龙骧将军,更是何等的恩宠,可你竟然不思回报,称孤病,要孤命。你一直在孤面前装的像狗一样忠诚,其实你是一条毒蛇。”
  “苻坚,你知道你这一辈子败在哪里?是你的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你去问问那笼中的小鸟儿,它是喜欢被你锦衣玉食的囚禁着,还是放飞到山林里?孤和你那些所有的降臣一样,宁可自由的生活在山林之间,也不愿对你卑躬屈膝当你的奴才。”终于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恨意,姚苌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苻坚,你以为自己仁君无双,你以为尧舜在世,其实你就是一个东施效颦的粗野氐人。你拢不住慕容垂,你宠不了慕容冲,你收服不了我姚苌,就连你最相信的杨定最后还是舍你而去。苻坚,你的一生何其失败!”
  姚苌一改往日的笑面虎模样,每一字每一句说的面目狰狞,苻坚静静听着,这些话当他在皇位上坐着的时候没有人敢说给他听,他也不会听。现在沦落阶下,再听,已是晚矣!
  “苻坚,孤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孤就放你一条生路。”
  “姚苌,原来你的真正目的在此,那你可以死心了,我不惧死。玉玺就给真正的君王的,岂能给你这无耻小人。”
  “苻坚,孤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可要见识见识孤的手段?”姚苌失去了耐心,凶相鄙露。
  “姚苌,说没有就没有,你以为我会天真的相信你会放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孤已经将玉玺留在了长安秦宫,也算留给凤皇个念想。”好个苻坚。临死也埋下如此大梗,要的是慕容冲和姚苌厮杀。
  “苻坚,我也实话告诉你,孤不禁要你的玉玺,还要你的长安,你的凤皇,你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将落在孤的手里,到时候你再也得不到的凤皇将被孤抱在怀里。
  “你不会,你永远都做不到,就算你能得到江山,你也觉得不到凤皇,你永远也成不了孤这样的王。”苻坚说的笃定。
  姚苌咬牙切齿到:“好,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极致的欲望已经扭曲了人心,人心变得比蛇蝎猛兽更可怕。
  苻坚在囚笼里走完了他这一生。
  深秋十月,雨打梧桐,风也萧索,雨也凉薄。
  苻坚已经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风雨河山,十年一梦,这又将是谁人天下?
  大牢里阴暗湿冷,坐在那堆相对来说干燥的稻草上,苻坚还是骄傲的像个君王坐在龙座上。
  原来这才是对待阶下囚的方法,像自己那样把他们供着,摆着,结果最后却被他们一块块把身上的肉撕咬光。
  秦王苻坚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没有想曾经的万里江山;没有想子女群臣。他只想到长安城里凤紫宫中黑眼雪肤的少年眉笼清愁。“凤皇,凤皇。”
  氐人苻坚,一代君王,十九岁诛暴君、承大统;推贤良、励精图治;诛樊世、用王猛;推行教化;兴农桑、修水利。不得不说,苻坚却为一代明君。
  如果说他这一生犯得最大、最致命的错误就是让十二岁的亡燕中山王爷慕容冲做了自己的娈宠,这一个错误直接导致了他王位的覆灭。
  公元385年十月十六日,苻坚被姚苌绞死在新平,享年四十七岁。多少英雄气概、千秋霸业都付笑谈中。
  处死苻坚,姚苌却不能等待,现在他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极点。安排好一切,姚苌已然要开始收紧早已洒在慕容冲身上的网。
  停止不了的战争,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和欲望,还要有多少性命要葬送?
  公元385年十月,姚苌撕下他温情脉脉的面纱,开始对慕容冲攻下的前秦的土地蚕食琼吞。
  同年十月,西燕尚书令高盖率军五万抗击后秦姚苌大军。
  这些日子,慕容冲的伤反反复复,也不见个起效。朝中之事多是由段随、慕容永、和高盖等共同处理。就在不久前,慕容永率兵去北方平乱,现在高盖又去抗后秦,所以后燕的主导权实际就掌握在段随手里。
  长安一役,燕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攻陷长安后战祸不断,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整。姚苌的大军却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最可气的是姚苌竟然把穆峥从别处调回,还要穆峥打头阵,他们父女非得生生把慕容冲逼死,甚至怕人还没死透,要再补上几刀。
  穆峥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时不时吐血,可他总是用袖子一抹又冲在最前方。
  高盖不敌,屡次求援,全给段随扣下。
  一直躲在深宫称病的慕容冲却在一个夜晚由北冥鲲护着奔向战场。
  晚了,都晚了,高盖在损兵折将求援无门的情况下,率领残兵余将降了姚苌。
  慕容冲和北冥鲲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看已经没有战争的战场。
  十月的战场,木叶凋敝,冷风入骨,一只孤雁哀哀悲鸣,找不着同伴,到不得温暖的南方。
  穆峥勒马站在夕阳里,只穿着青衫的单薄身子已经化为天空的一抹剪影,淡到云际深处。
  起大风了,狂风掀起黄沙,慕容冲却像泥塑般的透过重重尘埃,看尽风沙深处。
  沙子迷过,眼睛会痛。痛的鲜血像红色的小蛇从眼角缓缓爬下。
  也许,今生已无缘,什么也不能说,只有在彼此内心切磋,无奈的你我。
  为什么我们要在同一时刻里把真心流露,为什么我们又要在同一时刻里把自己淹没。
  憔悴的面容,彼此逃避,彼此靠近,彼此告别,彼此挽留。
  公元385年十月,西燕皇帝慕容冲在尚书令高盖兵败降后秦后病*入膏肓,不理朝政。
  公元385年十月,曾经给后秦皇帝姚苌立下汗马功劳的苍冥将军穆峥病骨支离,封刀将军府中。



第四十五章 茫茫愁 浩浩劫(一)

  那个冬天好像一直在下雪。
  战争还得继续下去,可是一切都与慕容冲无关,他躲在深宫不出一步。旁人已经很少见到他,他的寝宫只允许北冥鲲一个人进出,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眼睛看东西总隔着红雾。
  夜晚,暖炉烧的很旺,他披衣坐在灯下,只看见漆黑里有个光影跳动。视觉的下降反而让听觉更敏锐,嘶吼的北风里无数的冤魂在呐喊,“凤皇,凤皇止阿房。”
  是要死了吗?呵,慕容冲早已经是死人了,活在人世间这样一天天寂寞下去本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北冥鲲进来,捧过一杯热茶,“大王,段、韩两位将军又吵着要见您。”
  “又是想回燕国吧。”慕容冲眉目不动,在灯下宛如玉雕,北冥鲲竟有些失神。
  “最近将士们都在吵嚷,临近年关,思乡心重。”
  “北冥,你想回你的故乡吗?”
  “属下没有故乡,大王在哪,属下在哪。”
  慕容冲长叹一声,人怎么会没有家呢,“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可是慕容冲的家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大燕邺城,白马西风,那十几日的生死历程,不管想也不想,都已烙刻在生命的最深层。曾经想过,为了他,可以无家,为了他,可以袖手天下,可最后还是换来最致命的一刀砍下。
  “北冥,我也是将死之人,我死了之后,你将我埋在梨花林里的梨花树下,你也远离是非吧。这所谓的大燕皇宫不再是慕容氏的天下。我看不透,这个乱世什么时候能结束,谁又会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
  北冥鲲心头无限悲凉,他心中默念“大王,无论您是生是死,北冥誓追随左右。”
  此刻江山寂寞,生死已无话。
  “元正启令节,嘉庆肇自兹。咸奏万年觞,小大同悦熙”。又一个新年来了,在混乱的战争中生存下来的人们似乎对过节有更热烈的渴望,毕竟那是能得以幸存下来的一个新的开始。
  祭神佛、祭祖先、贴春联、放鞭*炮、守岁。在病中的燕帝慕容冲竟然破天荒从深宫走出来,和大臣们同庆同欢。
  慕容盛和慕容永刚才战场赶回来,他近乎哀伤的望着王座上的君王叔父。那人更瘦了,瘦的随时可以和外面的雪一样消散,有什么可以让他高兴起来,让他的黑眸里有一天星光的神采。
  见到慕容盛,慕容冲似乎很高兴,他招了招苍白、关节分明的手,把慕容盛叫道面前。
  淡淡的问了两句话,慕容盛绞尽脑汁想了些可以让人开心的话说了,慕容冲果然淡淡笑了,而后赏了慕容盛一壶酒。
  底下慕容永对慕容柔说:“大王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弟弟。”
  “嗯,大王素不喜和别人接触,倒和盛弟谈上几句。”
  “那可能是因为盛儿像一个人吧!”
  “王叔,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慕容柔的眼光炯炯,声音却压得很低。
  慕容永眼尾扫过四周低声说:“真与假,我们做臣子的都不能妄谈,现下最主要的还是想怎么保住我们的命吧。”
  慕容柔年岁不大,心思却缜密。慕容永此话一出,他就扫过对面坐的段随、韩延等人。却见段随一脸痴迷的望着慕容冲,韩延岁面无表情,目光却森冷,不由的心头一寒,这表面的祥和平静下有多少暗流汹涌?
  春节一过,慕容永等人就奔彻夜出城奔回北方战场。这个年本来就不想回来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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