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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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旧事-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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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吃的夹子饼是“糖火烧”。就是在面团里塞进红糖或白糖,烤出来的饼趁热吃时,饼里的糖稀甜中带香,好吃极了。只是心急的,刚从饼夹子里拿出来,就咬上一口,那挤出来的热腾腾的糖稀会烫的舌尖火辣辣的疼。皮薄的地方,糖水也会流出来,烫得手疼,却又舍不得擦去,赶紧用舌头舔干净。不小心滴到衣服上,少不得招来大人一顿臭骂。

  “糖火烧”夹子饼虽然好吃,但因为一个月只能凭票买斤把糖,这要用,那要用,所以个把月才做一次,每次一人只给吃一个。所以吃“糖火烧”时,总是慢慢嚼咬,特别是饼心糖多的地方,先要用舌尖舔上几遍,才舍得下口呢!

  夹子饼的最好吃法,是将刚出炉的夹子饼,用筷子从边上划开,在里面夹上猪油,撒上细盐,填上几根腌萝卜干,那个香啊,无以言喻了。当然,也可以填上其他菜,但都不如这种吃法有股子奇香。

  邳州城里的夹子饼,是*后期由位居杨树行南面的铁路宿舍的工人家属们传开来的。那饼夹子由出车到连云港的列车员带回来,我们住在他们附近,看他们吃的香,就嚷着要,于是大人们就去借饼夹子。再后来,就托他们去连云港买饼夹子。最后,夹子饼的做法传遍邳州城,街上也有卖饼夹子的了。

  下放时,从家里带的干粮,大都是夹子饼,没有火烤时,硬硬的,不好吃。记得有一次,一大早从赵墩火车站拉石头去运河边修灌溉站,回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饿得几乎站不起来了。好容易走到知青点,点燃稻草融化了煤油炉里冻结的柴油,烧了一小锅面疙瘩,盛了三大碗,喝下后,又吃了四块干硬的夹子饼,还没觉得饱呢!

  2008年7月22日星期二21:50:36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自行车
五六十年代,县城里的自行车比现在的汽车还要少得多,像我们那个有着几十户人家的居民小区,只有我家有一辆自行车。那辆自行车还是波兰进口的,羊角把,单飞轮,车身极轻,和现在的山地车样子差不多,骑起来比国产车更轻更快。父亲那时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分配到一个公社当副书记,为了下乡方便,才买了这辆车子。

  因为父亲是家中的“稀客”;那辆自行车也就成了家中的“贵客”。每次父亲从乡下骑车回来,我们最快乐的事,就是玩他的自行车。骑是不可以的,只能用手摇脚踏子、按车铃,或一人扶着一人坐在车座上“干骑”。邻居也都跑来围着看,小青年跃跃欲试。有时趁父亲不注意,受小青年的唆使,就把自行车悄悄推出来,让他们单脚踏在脚踏上学溜车,慢慢的,也有学会了的,这样偷车出来骑就更成了常长便饭。自行车毕竟是父亲的心爱之物,也是工作的必要工具,所以一般来人借车都要叮嘱再三,能不借就不借,偷骑的情况也被发现多次,除了挨训,若是摔坏了部件,那是免不了要挨一顿好打的。

  看我们因偷骑自行车而挨骂挨打,母亲就拿她学车的故事安慰我们,说刚买自行车时,她也是新奇得不得了,也偷偷在家学,结果骑上去却不会下,一头撞到了南墙上。还说等我们腿长的可以够到脚踏子了,就可以让我们学骑自行车了。

  没等到腿长到可以够到脚踏子的长度,我就学会了骑自行车。

  那是父亲调到县城里来工作,我也上了初中后,自行车闲置了,只要父亲不在家;我们就偷偷地推出来;到文化馆里学骑。先学溜,再学用腿插在大梁里骑,再以后就骑在大车大梁上骑,只是那样会磨的腿裆疼,于是绑上棉花套子。学得差不多了,就上大路。记得最初坐在坐垫上试骑,是冬天的一个夜晚,几个小孩在车后座上推,我高昂着头挺直着腰两眼不眨地注视着前方,飞快骑起来。前面的大道上有一个大人在走路,不知怎么的,我却看准了他的屁股,直插过去。越想躲却瞄得越准。那人一声“俺的娘”,扑倒在地,我也人仰马翻四腿朝天,捂着臂抱着头疼得直哼哼。那时正是*中期,只要不是敌我矛盾,都一概处得像阶级兄弟一样亲,所以他不骂不打我,反而问我伤的如何,还把摔歪了的车把扭过来。

  单飞轮的自行车刹闸靠倒轮,不像现在的双飞轮自行车,可以潇洒地打倒链。倒轮刹车虽然很灵,但如果骑快时猛刹,非搞个前滚翻不行。此类悲剧不知发生多少次,记忆极深的有两次。

  一次是我临下放的前几天,父亲单位里发了两个大西瓜以示慰问,我便骑自行车去拿。回来路过大十字街口,正是中午,人潮如涌,我却奋勇直前,遇前有车来,猛刹车,没碰到别人自己却狠摔下来,结果是大脚指血流如注,两个大西瓜摔得开了花。

  一次是我下放时,骑自己行车回家,下彭河大堰时本该推着走,谁知骑着骑着就直冲下去。感觉大事不好猛刹车,这下好了,人随自行车连翻几个滚,滚进了芦苇荡里。满身是泥,遍体鳞伤,车轮也摔“包了饺子”。

  说到车轮包饺子,还记得发生过一件趣事。一次父亲中午下班回来,没推着他的自行车。大家感到很纳闷,父亲只得苦笑着说,他在农林局开一个会,会罢刚骑上车子,就有一个胖局长一屁股坐在了后坐上,只听“扑通”一声,那胖局长仰面摔到地下,原因是后车轮让他压“包了饺子”,现在车子正在修车行修理呢!

  七十年代后期,自行车普及开来,家里先后买了几辆或轻便或加重的自行车,但那辆已服役了二十多年的“波兰车”依然是父亲的贴身坐骑。只是车子换的国产部件越来越多,每一次,铁路小学门东的修车铺的老师傅总要感叹:“真舍不得给你换零件,这进口钢太好了!”父亲终于换了国产车,是因为弟弟要和他换车骑。因为那时刚刚流行赛车,而父亲的那辆羊角把的波兰进口车与赛车极像。弟弟把自行车用银灰色的漆漆了一遍,再把车座拔到最高,骑起来,头压得极低,屁股撅得老高,说那就叫“时髦”。只是这“时髦”的赛车毕竟是二十多前的老古董,赛了一阵,漆也落了,因急刹车跟头也栽了好几个了,于是又买了一辆新车,而骑惯了新车的父亲也不再光顾它的旧坐骑,把它放在了杂物室里。有许多次收破烂的要买他的自行车,他执意不卖。后来搬了几次家,搬来搬去,那自行车竟然不见了。

  我常常会想起那辆自行车,但从不问父亲那辆自行车的去处,心底里,总以为那辆自行车还珍藏在杂品室里。

鞭梢
自制玩具,当数鞭子最为容易。一根细细的不太长的木棒子,棒头系上一根细麻绳子,高岗上一站,扬起手来,一挥,那真叫神气。

  鞭子的基本用处,是用来抽的:抽树,抽狗,抽地砣,抽沙子,抽水花……小孩子们互相抽着打的时候也是有的,只是不小心抽到脸上,落下一道鲜红的鞭痕,那是少不了一场恶骂恶打的。

  鞭子的制作和玩法,看似简单,其实要达到一定境界,玩出精彩来却不易。用鞭子抽东西,是最低档的玩法,打响鞭,才见真水平。那鞭子无论是向天空绕几圈儿猛一甩,还是在地皮上盘旋几圈儿猛一扣,炸鞭炮似的,一声脆响,人人皆惊,虚荣心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特别是走在大街上,一溜响鞭打过去,人人侧目,个个惊奇,好一个“神气”了得。

  鞭子抽得响,全靠好鞭梢。无论鞭子多粗多细,多长多短,没有鞭梢,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抽不响。鞭梢比鞭子身细,大都是尺把长的牛皮割制出来的,最好的鞭梢是牛筋。为什么要用鞭梢,为什么有了鞭梢就能打响鞭,一直是个谜。

  鞭子好制,只要找来麻箐,搓成绳,棒子上一栓,就是一条可以抽狗打猫的鞭子了。但鞭梢却难找,绞尽脑汁,这寻那觅,终于在修鞋匠的摊子上,找到些补鞋剩下的猪皮牛皮边角料,剪剪裁裁,勉勉强强,制作出一根小鞭梢来。然后啪啪地抽起来,鞭梢越抽越短,鞭子越抽越不响,所以那时候,谁要是有好的鞭梢,就自然而然是鞭王。

  当年运河街上,鞭王非我们那一片小孩子莫属。原因很简单,我们街坊中住了许多在平马车社赶马车的,几句大爷叔叔一叫,顺带给一把鞭梢,那可是小菜一碟了。而我之所以能成为鞭王中的鞭王,是因为我的前院就住着两个赶马车的大叔,其中一个年轻的,我叫维新叔,特别喜欢我。他一个人住一间小草屋,没事我就跑他屋里玩,而他的墙上,就挂着一大捆鞭梢子。每次都是七根八根的给,出门后,就找来要好的小伙伴平分。有一次,他去外地出发,十多天不见人影子,我的鞭梢子也抽完了,想来想去,只好铤而走险,捅开他的后窗户布,用棍子将那一直眼馋的一捆子鞭梢全挑了出来。哈哈,乐得我一跳多高,到处炫耀,没几天,就分光了。

  维新叔回来了,见到我,嘴里嘀嘀咕咕,说那一捆子鞭梢怎么没有了,早知会没有,不如都给我了。我乐得偷偷笑,我说我早就想要了,怕你不给没敢开口。他说这有什么不敢开口的,之所以没给我,是怕我拿到了,不当好东西,全分给了别人。说着,又从一个布口袋子里拿出几根雪白的细长的鞭梢送我,这鞭梢是从未见过的高级,拴在鞭子上一抽,噼噼响,赛过年时放的响炮。

  2/28/2008

吸铁石
小时候,能拥有一块吸铁石,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粒,也要兴奋得如获至宝样。

  *级吸铁石,当是马蹄型的,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只见到过一次。是一个小男孩从他当教师的母亲的办公桌上偷出来的。十几个小孩子,头碰着头,挤挤闹闹地围在一起,看铁钉儿在吸铁石的阴阳两极间作着奇妙的摆动时,大家激动得心跳都加速了。可是好景不长,正当大家玩得热血沸腾时,当教师的母亲气急败坏地跑来,不仅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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