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情事:非常时代- 第47节

　　继阳笑道：“那当然，你们也不是骂了我们一天势利之徒了，担贼名不办贼事亏不亏！”

　　大家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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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黑狼又离开座，拿起麦克风。不过这次吼的不是“北方的狼”，却是邓丽君的“干了爱情这杯酒”，捏着嗓子学女生唱，引得大家都笑，他却看起来很投入。杨雪在下面悄声笑道：“黑狼同志又失恋了！”

　　丹红就不喜欢杨雪这种讥俏的口气，仿佛天下只有她杨雪的爱情才算真正的爱情，别人都是“俗爱”、“瞎闹”。站起身拿了另一个麦克风陪黑狼唱完了最后几句。

　　黑狼下来，大家却不让丹红下来，都让她唱首歌。丹红很痛快地应允了，“唱什么？”

　　这时，屏幕上闪出时下最流行的一首对唱情歌《无言的结局》，大家叫嚷道：“就这首！”

　　“这首？”丹红觉得一个人唱不合适。

　　大家起哄，“继阳上！继阳上！”

　　丹红看着继阳不说话。“唱就唱！我就给你们亮一嗓子，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唱歌！”继阳撸了把袖子也上了场。

　　继阳的音质纯正，丹红的声音清婉，两人一边唱着一边自然地表演着，一会儿牵牵手，一会儿相互对视着。下面报以一阵阵掌声，只有露露气鼓鼓地看着他们，想站起来就走，却又不放心，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他们唱完。

　　继阳坐下后，露露说：“继阳哥哥，我也要唱歌，你陪我一块唱！”

　　继阳有些醉意，身上微微发热，扯了扯领带道：“不唱了不唱了！找健雄陪你唱去。”

　　露露嘟起嘴巴不高兴，黑狼走过来，绅士般地轻轻一躬道：“谢小姐，我可以请你同唱一首歌吗？”

　　露露看看他，又看看继阳，继阳只顾和十五说话没理会她这边，她便点头应允了。露露和黑狼同唱时，下面杨雪邀请继阳跳舞，十五也请丹红跳。下首歌杨雪要拉健雄一同唱，健雄死活不肯，杨雪便和十五一同去唱了。

　　丹红硬拉了健雄跳舞，健雄脚下略有些踉踉跄跄，几次踩了丹红的脚，一直在说对不起。黑狼又请露露跳舞，这次她没再看继阳就痛快地接受了邀请，继阳却注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107　第七章　黑狼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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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雪与十五喝完后，黑狼走上台，说要唱一首《喀秋沙》献给在座的三位可爱的女士，说着时眼光明显是看着露露。健雄正与十五把酒攀谈，丹红劝健雄少喝点，都没注意到，但继阳和杨雪都看到了，于是杨雪的嘴角又闪过一丝窃笑。黑狼唱起来时，杨雪拉着十五去跳舞，嘴里同时约着：“继阳丹红，跳啊！”

　　继阳看了一眼丹红，丹红也是同样因为杨雪的提议正注视他，两人的眼光碰到一处。继阳本来没想跳，但觉得如果就这样把目光挪开，即使没事也好像煞有其事似的，便望着丹红大大方地笑了下，把手伸过去。丹红含笑也站起来，两人下了舞场。

　　平时，继阳确实有些故意躲着与丹红单独相处。他与丹红相处时，心中总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不像和别人在一起时那样自然、坦荡。他认为这是他觉出丹红喜欢他的缘故，可这种感觉的正确程度到底如何，他也无法确定。丹红的性情多少有些情绪化，让人摸不清她到底哪时是真哪时是假，高兴了和她身边的那些男孩子疯闹一通，不高兴了脸上一挂，冷傲的像腊月里的孤梅，谁见也避让三分。

　　男孩子们喜欢她的很多，但有勇气追求她的却很少。因为她越是人多越是公开场合她越和他们显得亲热随便，但如果哪个男孩觉得自己差不多了，而想私下与她更深入一些时，那就想错了。没有两个以上的男孩在身边，她绝对是非礼勿动，非公不谈，冷淡正统的让追求者吃惊：这确实还是刚才那个多情浪漫的沈丹红？追求者自然就有些裹足不前。她并不介意，很高兴随时都有男孩子奉陪聊天玩笑，又没有拒绝一个个追求者的烦恼。

　　但对康继阳就又另当别论了，而且恰好相反。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丹红与他亲密随便，纠缠得有时让他受不了。但一到了公开场合，哪怕只多一个人时，她对他绝对相敬如宾，客气得不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朋友、同事、老乡，都应该是比较亲近随便的。就像刚才，她硬拉着健雄跳舞，但绝不会主动地站起来说：继阳，我请你跳舞！可两人私下相处时，她可能会放支舞曲，扣住他的脖了不跳也得跳。

　　所有这些都使康继阳迷惘。有时他感到丹红对他有情，他觉得自己既然不可能爱她，就不要让她存有幻想，便有意疏远她。可有时他也觉得不过是自己多心，丹红就是这样一个有些特殊性情的人，对自己并无“非份之想”，他潜意识里对丹红的好感又使他不愿枉断他们之间“纯洁的朋友关系”。所以，他除了尽量不和她接触过密之外，也常用一些似真似假、讥俏笑谑的话来暗示她，让她不要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会。

　　由于两人各自的心态，因此，仅同事就做了三年多，也在无数种大会小会公会私会上一起露面，但正式的相邀跳舞这还是第一次。也许是康继阳喝了些酒的缘故，他感到脚下有些飘。

　　露露再无心去听黑狼的歌，斜着眼睛瞅着她的继阳哥哥携着丹红跳舞，嘴唇越噘越长。饭毕歌足，杨雪提议：“撤？”

　　黑狼与露露又合作完了一首歌，坐回来后正听到杨雪的提议，他向继阳道：“老兄，别光给我们玩俗的，也来些雅的，去你们音乐厅坐坐如何？早听说丹红的技艺非凡，也让他们饱饱耳福。”

　　也不知十五是真的只是“嘴臭”，还是临走之前也要报下初时黑狼对他未婚妻的“一辱之恨”，没等继阳有反应，他先说道：“本来就是些俗而又俗的人，还愣想玩雅。带着一身酒气去音乐厅，也不嫌人家寒碜猪鼻子插葱！”

　　黑狼这回是真正恼怒，看着十五，刚要发作，杨雪忙拉着十五向大家告辞。继阳这次倒没觉得十五的话哪不好听，反而觉得他光光圆圆的大脑袋一下可爱了许多。憋着劲不使自己笑出来，起身送杨雪他们出门，大家也跟着一块出去。

　　健雄今晚像憋着股不对劲，话不多，酒却喝得不少。继阳扶着他下了大酒店的台阶后，回头找黑狼，见黑狼还在后面不知和露露嘀咕什么。他喊了一声：“黑狼，你怎么走？”

　　黑狼忙着和露露说完最后一句话，才回答继阳。“我不急不急，我近！”

　　“露露，你过来扶着你哥！”继阳又说。

　　露露过来。黑狼这才和继阳、丹红握手道别，“下次，找个时间我请客！”黑狼又向露露摆摆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08　第七章　春寒
看着黑狼走远了，继阳和露露一块扶着健雄往宿舍区走，一边说：“露露，黑狼不是个好人，你以后见了他不要理他。”

　　露露吊吊鼻子，不屑道：“物以类聚，那你们也不是好人了？”

　　“我不是好人，可我不会害你。他是狼，会咬人！”

　　露露成心与他争辩，“他不是狼，他笔名叫黑狼。我看过他写的一篇《孤独的我》，写得挺好。”

　　继阳不禁生气，“叫你不要理他，你就不理他！你知道什么？”

　　露露这回没像以往一样，他一发火，她就老实了。而是干脆一甩手，把健雄全撂给他，气呼呼地往回走。

　　“你去哪？”

　　“回学校。”

　　“回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露露头也不回。继阳又喊了她几声，全不管用，他还没见过她这么和他别扭过。但也没办法，只好扔下健雄去追她。健雄冷不丁给继阳一闪，差点就趴在地上，趔趄了几下被丹红及时扶住。丹红扶着健雄站稳后，又看继阳，见他已赶上露露，正搂着肩膀在哄劝。

　　6

　　从星光大洒店的正门往南走，迎面是大酒店的第二期工程——十三层的豪华宾馆楼，现在已进入最后一期的装修阶段。

　　绕过宾馆楼，看到一道南北院墙，白墙体上覆着深色的瓦，墙头蜿蜒起伏，如一条盘环于夜色中的卧龙。在“龙体”最高部位有一个月亮门，门里有个园林式的小院，里面假山堆砌，掩映在一片夜色里。一个小小的人工湖系在一条方砖铺就的甬道旁，暮春的夜风一起，飘荡出阵阵凉意。

　　这个小院是星河实业的部分员工生活区，住这儿的以单身员工为多。丹红搀着健雄一路走得很慢，走到人工湖时，继阳和露露都赶上来。

　　他们踏着甬道继续南行，经过一栋栋住宅楼，到了最里面的一栋楼前停下。这儿两栋楼主要是星光大酒店的单身员工宿舍，西边三个单元两栋楼是男员工住区，东边也是三单元两栋楼是女员工住区。继阳搀着健雄在男宿舍楼的一个单元停下，回头对露露说：“你到丹红那儿睡去。”

　　“不，我和我哥在一块。”露露说着已抢先进了楼。她知道，他们的宿舍都是两室的单元楼，大多是四个人一套，而继阳那宿舍里却只住了他自己，她完全可以很方便地住下。

　　继阳听她咚咚地已蹿上楼，便对丹红说：“不用管她，随便她吧。”

　　丹红没说什么，往自己的宿舍走，走到宿舍门口时她却没有进，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转身下楼。

　　十分钟后她来到舞厅部的小音乐厅，今天她不当班，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聚会特意调换的，可是现在她想来这儿。这儿每晚八点下班，那正是酒店大舞厅开始营业的时间，所以她经常晚上没事的时候到这儿来，这儿清静，这儿有她喜欢的音乐，这儿能让她的心有片刻的宁静。

　　她开了门进去，只开了乐台上一盏顶灯。她从琴架上拿下一把电吉它，坐下来，试着弹了几次，最后连贯起来，一首道不尽心中无限悲凉的曲子缓缓地从她指下流出，歌声也随之在她心底升起……